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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犬封》佳节
    正月十五,春寒料峭。
    里仁巷,山海居。
    苍术倚在柜台上看新得来的《坊间传奇读本》,只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时看看外面的天色,蝉衣和京墨则在楼上房间中。
    “京墨,京墨,你说我穿这件衣裳好不好看?”蝉衣拿着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在铜镜前不住比划。
    “好看,你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京墨无奈道,一早上便被蝉衣从床上拉起来,看她试衣服,此时正有些犯困,打了个呵欠。
    “我也觉得好看,就这件了,咦——京墨,你不挑选衣服吗!?”
    “天生丽质难自弃,我这花一般的容貌,就算裹块破布也别有一番风姿。”
    蝉衣翻了个白眼,从梳妆镜中拿出一个簪钗,想了想觉得这与这件衣裳不相配,又仔细翻找一番,务必找到最合心意的。
    今天晚上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一般晚上都会有宵禁的限制,但在上元节前后三天,会取消宵禁,以方便百姓赏灯,所以在这难得的三夜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逛集市。
    月光清亮,夜风徐徐。
    待天渐渐暗下来,蝉衣、京墨、苍术锁了山海居的大门,前往长乐大街,街上已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骑皆秾里,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小商小贩在路旁支起摊子,吆喝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许多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行走期间,盛装出行,争芳斗艳。风流公子也摇着折扇三五成群的玩着猜灯谜的游戏,想着若是能得到哪位佳人的青睐,也是一番美事。
    长乐大街两旁的茶楼酒肆外都挂着新型花灯,灯楼上悬挂着珠玉,金银穗,微风吹来,金玉铮铮作响,灯上又绘龙凤虎豹,呈腾跃之状,栩栩如生,设计可谓巧夺天工,精妙无双,灯下的歌舞白戏更是令人目不暇接。
    蝉衣左手捧着透花糍吃着,不时左右张望,摊子上摆着的各种稀奇玩意都很吸引人,叫嚣着游人将他们买下来,蝉衣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面所剩的银子并不多,无奈的叹了口气。
    京墨笑问道:“蝉衣,怎么了,不高兴吗?”
    “那到没有,只是看到的新奇东西太多了,好像把他们都买下来,可是……”囊中羞涩啊。
    “你可以预支下个月的工钱。”
    “可以吗!”蝉衣眼神一亮。
    京墨轻笑道:“当然。”
    蝉衣拿了银子,更加高兴,拉着京墨就往人多的地方挤,人多肯定是因为那里有好玩的,苍术老早就被他那群朋友拉去猜灯谜了,猜到灯谜的人可以挑选一个精美的花灯,许多男子为能在佳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才华,都会聚集在那里。
    这一夜,也不知会出现多少对姻缘。
    蝉衣和京墨对那不感兴趣,遂和苍术分开走了。
    豪门贵族的车马喧阗,百姓们的欢歌笑语,汇成一片,满城的花灯与空中燃放的烟火交相辉映,红透云天,桥上也点缀着无数明灯,万灯闪烁,宛如天上的繁星。
    蝉衣和京墨跟着拥挤的人群到了一个地方,蝉衣一看,原来是在做“牵钩”游戏啊。
    牵钩是以四五丈长的大麻绳,两头分系小绳数百条,人们分两队,中间立大旗为界,震鼓叫噪,使相牵引,过了大旗的那边为输,想要参加的人可以在旁边报名,交了一定数量的银子就可以去任意一边参加比赛,赢了的那一边,可以平分对面人的银子,交的银子不多,赢的自然也只有一点,但今天这个日子,高兴就好,无关输赢。
    京墨和蝉衣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了,转身去下一个地方,要说灯会上最好玩的,不是猜灯谜,而是看杂耍,虽然都知道是假的,但架不住表演精彩啊,所以看得人还是挺多的,蝉衣和京墨到的时候,已经围着不少人了,挤了好半天,才勉强有个落脚的位置。
    表演还未开始,场上伙计们都在摆场子,人们围在一起讨论着,蝉衣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
    “咦——今年来的怎么不是以前的杂耍班子了,咋换人了?”
    “哎呦,你这不说我还没发现,这搬东西的伙计也不一样了呢。”
    “这换了一家,表演还好不好看噢。”
    “不好看咱就玩别的去,上元节晚上还怕没好玩的?”
    “你们咋说话的呢,这家可比以前老崔的好看多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好奇地看过去,一看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荆裙布钗,脸上布满风霜之色,只是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见人群的注意力被她转移过来,洋洋自得的样子。
    “这位大娘,你刚才说的话啥意思啊,咋滴,你看过他们杂耍啊。”
    那位妇人道:“我是没见过他们正式杂耍,但他们住在我隔壁呢,我经常能看到他们训练,带头的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手下有几只狗,那小姑娘说什么狗就能做什么,可神了。”
    “可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啊,老崔家的杂耍班子不也可以使唤猴子做事,还一副人模人样的呢。”人群中有人不以为然道。
    大娘一听有人反驳她,就急道:“那小姑娘的狗可不一般,谁不知道老崔家那猴子是经过训练的啊,还有时候听不懂人话,不听使唤呢,那小姑娘的狗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啊,这位大娘,你莫不是个托吧,给他们招揽生意的?哈哈哈——”
    “就是,就是——”人群中有人附和道,顿时,一阵哄笑之声传来。
    妇人冷哼一声:“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大话了。”遂不再言语,人们见无热闹可看,又转过身看台上准备活动了。
    蝉衣在人群中朝着京墨道:“这个杂耍班子我倒是没见过,该不会刚到东都来吧。”
    京墨看着台上,不在意道:“东都每天来的人那么多,杂耍班子来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