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白启一只手抚着陆瓷心温热的面颊,粗砺的拇指轻轻地摩挲,声色愈发温柔,“我家小瓷愈发长进了,不仅会啖人精气,还知道对我说谎了!”
“我没有!”陆瓷心脖颈一缩,怯怯地看着白启,“我没有撒谎,我不想害人的!”
白启眸色一怒,“还敢嘴硬!陆瓷心,若你果真不受管教,便自行过活去罢,再别来找我!”
这般疾言厉色的白启,陆瓷心自与他相识以来从未见过,见他果然动了真怒,又慌又怕且又委屈地哭了起来,“我没有要害人,是他轻薄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白启因“轻薄”二字脑子嗡了一声,半晌怔愣无言,喉间竟似哽住了鱼骨一般。
视线微微下移,果见那一侧颈肩相衔处透着若隐若现的淡淡红痕,一时甚是惊怒,手指略挑翻开那处交叠的领口,其下斑驳印迹更是触目惊心。
白启登时额角青筋暴跳,他斜睨了一眼横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荣璟,一句“干得好”险些脱口而出,却硬生生从嗓子眼儿吞了回去。
窗外,云清布下的蓝色结界颜色愈来愈浅淡,渐渐隔不住陆瓷心压抑的呜咽,白启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按在陆瓷心丰润的唇上,“小瓷乖,不哭了,等天亮了带你去吃糖饼可好……”
白启略安抚住陆瓷心,便要携她逃出府去。
不想荣府的巡逻侍卫一时间竟增加了一倍不止,原来是那方才被白启打晕在柴房里的小厮被前去换值的人发现,是以立刻加紧戒备。
到底是大将军府,白陆二人前脚刚踏出荣璟的院落,后脚就被一群侍卫团团围住了。
风一般赶来的凌铄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简直方寸淆乱,灵台崩摧,尴尬地搓了搓手,“少夫人,您这是深入敌后,准备跟我们来个里应外合,然后瓮中捉鳖?”
陆瓷心吸了吸鼻子,又抹一把风干的泪痕,愤愤然瞪了凌铄一眼,暗骂一句“你才是鳖”!她感觉这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根本是在故意嘲讽她。
紧随而至的楚烈却是满目肃然,按剑的右手拇指微动,弹击而出的剑柄正戳中凌铄的后腰。接过坠落的剑身,楚烈反手刺向白启,剑尖堪堪停在白启喉间,“妖道以邪术迷人心智,少夫人现已神志不清,主子恐怕也遭其手。凌铄,你还不快去!”
“糟了,把主子忘了!”凌铄一拍脑袋,闪身飞快地掠进了荣璟院子里。
陆瓷心辩解道:“我们没有害荣大人,白启不是妖道也不会邪术,这位大哥你不要太迷信吧!”
白启:“……”
小瓷作为一只如假包换的鬼,竟然一本正经地指责人家迷信。若不是场合不对,白启真想拎着她的小耳朵教训,这不是砸自己饭碗么!
楚烈则是蹙眉,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少夫人有问题。凌铄、楚烈皆是荣璟的贴身侍卫,此前不可避免地同陆婉心有过接触,但似乎并不是这般性情。且他自然不信鬼神之事,只恐少夫人清誉受损,故而有此番言论罢了。
略一思量,楚烈便疑心这个少夫人是假的,乃是妖道同谋易容而成,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地吩咐:“先将这妖道绑起来,押入大理寺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大理寺可是去不得的地方,坊间传闻,凡入大理寺者不死也得脱层皮!陆瓷心便要据理力争,然只大喊了一句“不可以”便被楚烈封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