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床头的手机,时间已经自动根据她的定位调整了,显示为当地早晨七点半。她起床洗漱完便下了楼,楼下同样一片安静。
陆雪遥站在楼梯最下一阶环视屋内,尤忆房间的门紧闭,客厅的大门反而敞开着,门上粘着一张粉色的方形卡纸。
她慢吞吞走近,把那张纸摘了下来。粉色的普通便利贴纸,上面的黑色字迹小巧娟秀,一字一句工整的像小学生:我出门了哦,厨房里有留早餐,中午我会回来做饭。
今天是周末,学校不用上课,她这么早出门做什么?虽然心中疑惑,陆雪遥却并没想追根究底,她和尤忆认识还不久,又错过了这么长时间,生疏在所难免。她也不急,查过的资料里显示,尤忆身边没有走的近的异性,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把她追回来。
她走进厨房,厨房的饭锅里留了白粥,流理台上还有一盘炒好的土豆丝。对吃这方面陆雪遥要求很低,一般只要不是太难吃,她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孰料金黄的土豆丝一入口,酸辣的味道在舌尖绽开,她瞬间便感到口舌生津、饥肠辘辘。这土豆丝口感脆爽,又有一股土豆特有的鲜香,适当的酸味开胃爽口,些微的辣使人食欲大开。
陆雪遥连连喝下三碗白粥才堪堪停下筷子,肚子涨的不行,满脸意犹未尽。
吃过早餐后,她自觉的动手把自己的碗筷洗了,然后便准备出门。借着这个周末,她要把需要处理的事处理完,例如她在伦敦艺术学院的借读资格证明,长期签证的办理,以及与这边一家奢饰品的广告代言。
和这边雇佣的秘书联系好见面地点,她锁上门走出了小楼。钥匙按照之前尤忆跟她说过的,放在门口的花盆底下。
昨夜伴随她入睡的雨停了,屋外阳光稀薄,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陆雪遥穿了件暗绿色长款大衣,双手插兜站在路边,等出租等了近五分钟后耐心告罄,决定车辆的安排规划要提前了。
陆雪遥来英国实在太仓促了,何况是突然起的念头,这时候各大学校都不在招生期。可要不怎么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呢?反正到这边来,她爹给安排了一位“秘书”,那位沉稳的中年男人是纯正的华人面孔,与陆雪遥的交谈很顺利,无论是入学申请还是那条之前签署的代言,或者是她要求的车辆和国外的驾照办理,他一律回答可以处理,态度始终淡然的让人信服。
在咖啡厅喝完一杯咖啡的功夫,两人之间的事宜便全部商议完毕,陈先生先带她去车辆销售中心提了辆车,而后不到半小时便拿到了新办理的国际驾照。
“需要送您回去吗?”陈先生询问道。
陆雪遥坐上驾驶座,摸了摸崭新的方向盘,摇了摇头:“不用,有导航不会迷路。”
陈先生便道:“好的,请注意路况,这边的交通规则与国内不一样。”
陆雪遥觉得这位“秘书”真的太实用了,工作能力很强,可惜他是她爹陆庭云的人,翘这个墙角不大好,要不然她就把人挖过来做她助理了。
时间已近十一点,她开着自己的新车预备回家,车开到泰晤士河畔,不出意外堵住了。
缓慢挪动的车流半天才动一动,车里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一个个都很淡定的模样。陆雪遥以前也来过英国,这座城市的风景名胜人文景观独有它的特色,她却因为工作匆忙很少仔细观察过。此刻坐在车中,罕见的没有烦躁,而是偏头看起路边的景色来。
泰晤士河中央的塔桥是伦敦一处著名的景点,桥中央的两座塔楼耸立,尖尖的顶远看像华丽的王冠。目光从远处移向近处,维多利亚堤岸有许多游人,各国各色人种都有,还有许多写生、卖艺的街头艺人。
前方车辆开始移动,陆雪遥转动方向盘,车子缓缓向前驶去。
尤忆端坐在高脚的凳子上,面前摆了个画架,她正低着头收检画纸和颜料画笔,眼下突然多出一双腿,纤细笔直的腿上裹着紧身的裤子,脚上踩的是白色的匡威鞋。
“抱歉,已经收工了——”脱口的话语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戛然而止。
陆雪遥站在画板一侧,双手拢在大衣口袋里,低头静静看着她,“好巧。”
穿着连帽卫衣的女孩从惊讶中回神,闻言一笑,“是啊,好巧,你怎么来这里……?”这边离她家有段距离,不过人流量很大,她才会挑了这里作为街头绘画的地点。
“来办点事,正巧路过,就看见你了。”
“这样......”
尤忆抬手想挽耳边滑落的发丝,却被一只手拦住了。也许是在冷风中一直握着画笔的缘故,与她冰凉没有温度的手不同,陆雪遥的手温暖干燥,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
那只手自顾自靠近,将她脸颊边的发拨到了耳后,柔软的指腹触碰到耳尖,轻柔的一触即离,火热瞬间蔓延开来。
陆雪遥表情很一本正经:“你的手上有颜料。”
尤忆脸都红了,她总觉得耳朵像被轻轻揉了一下,可看陆雪遥面色如常,她手指上确实沾了颜料,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谢谢你。”
看她耳朵尖红透了,像一块通红的美玉,陆雪遥摩擦了下手指,蹲下来笑道:“不用,我来帮你收拾吧。”
尤忆画画的工具都放在地上,她带了一个帆布包来装画具,画板则要背到肩上带回去。被新认识的朋友发现自己在街头画画,虽然是很正当的事情,她还是显得有些窘迫。可来自朋友的好意,也不能贸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