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莎美皱了皱眉,似乎还想再商量一下:“可是,长期寄人篱下,毕竟不好,他们会嫌弃我的……”
顾川华打断中岛莎美:“我相信,凭你的小聪明,一定能让他们接纳你的。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你也没必要留在这岛上了,你说是不是?”
中岛莎美微微白了脸,扯唇强笑:“您,您说的是,我都听您的。”
顾川华收回目光,冷淡地道:“既然没有事了,那你现在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跟工人们一起上工,要我八抬大轿请你过去吗?”
中岛莎美一愣:“今天……今天就要去吗?”
她还没有准备好。
顾川华没搭理她,直接朝两个手下一挥手,示意他们把中岛莎美带到乳香林。
中岛莎美一点也不想走,她怎么能放心顾川华与季轻轻共处一室?
中岛莎美眼珠一转:“岛主,我初来乍到的,什么也不懂,贸然跟大家一起工作可能还给大家添乱。能不能……”
她指了指季轻轻,怯生生地道,“让轻轻姐教教我怎么工作?”
“哦,你想要她教你?”
顾川华挑眉,话是对着中岛莎美说的,一双墨眸却看着季轻轻的方向,满脸看好戏的意味。
“啊?我教你?”季轻轻有点傻眼,没想到话题突然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嗯!”中岛莎美重重点头,“我会认真向轻轻姐学习,不会偷懒的。”
季轻轻回过神,立刻摆着手想拒绝:“这,恐怕这不好吧!中岛小姐,我只是一只菜鸟,水平不够教不了你。岛上娴熟的工人多得是,不如你让他们来教你吧!”
季轻轻虽然挺同情中岛莎美,但并不想跟她走得太近,毕竟她是顾川华的前未婚妻,跟顾川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少招惹为妙。
中岛莎美眨了眨眼,泫然欲泣:“轻轻姐,你不肯教我,是也像其他人那样,嫌弃我不是华国人吗?我以为,轻轻姐这么善良,是跟岛上其他人不同的。”
这顶高帽子戴的……
季轻轻额头冒汗,心道:你是不是华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顾川华的前未婚妻啊!
“中岛小姐,不是我愿意,只是……”
季轻轻还想说些什么来推辞,就听顾川华冷咳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季轻轻,既然她点名要你教,那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教教她吧。什么时候她学会了,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我……”
季轻轻瞪了一眼自作主张的顾川华,正想开口说不,目光扫到中岛莎美那珠泪滚滚的小脸时,到嘴边的话怎么都吐不出来。
中岛莎美一哭,她怎么就有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呢?
话说回来,好像,每次中岛莎美一掉泪,她就会不受控制的挺身而出。即使明知道这个中岛莎美不像表面上看去那样天真无邪,她还是每次都中招,难以抵抗萝莉的眼泪……
季轻轻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个隐藏的萝莉控,只好认命地点头:“那……那好吧,我答应就是。”
见季轻轻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点头答应的模样,顾川华眼底浮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季轻轻啊季轻轻,既然你这么喜欢自揽麻烦,那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好自为之吧!
中岛莎美雀跃地道:“我就知道轻轻姐最好了,一定不舍得拒绝我的。”
处理完星牧和中岛莎美的事,顾川华就开口赶人了:“好了,现在你们两个都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轻轻姐!”
还不待季轻轻说什么,中岛莎美就快步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挽住季轻轻的胳膊,刻意在她没好利落的左臂上用力握了一把,成功地看到季轻轻脸色疼得一变,一张萝莉脸上仍是笑吟吟的天真模样,“那我们就不要打扰岛主了,我们走吧,你现在就教我工作好不好?”
季轻轻扭头看了中岛莎美一眼,见她脸上一派天真娇俏的模样,拿不准她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有意的。
便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拂开中岛莎美的手:“好,我待会儿带你过去学习怎么采集乳香。但是现在,我还有点事要单独跟岛主商谈一会儿,麻烦你先出去等我一下吧。”
说着,也不管中岛莎美微微僵硬的脸色,径自朝已经上楼的顾川华追去。
中岛莎美沉下脸,阴鸷地盯着季轻轻的背影,心下一阵恼火。
这个贱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着去献媚,勾引顾哥哥了?
等着睢吧,看我这个好徒弟待会儿怎么给你点颜色瞧瞧,我的师傅!
中岛莎美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转身走了。
季轻轻小跑着追上顾川华的步伐,气喘吁吁地道:“顾川华,你站住,我还有事要问你。”
顾川华闻言脚步一顿,停在了三楼旋转楼梯的转角处,头也不回地道:“你还有什么事?”
“你明知故问!我问你,非玺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我在岛上四处寻找,都没看见他的人影。”
顾川华默了片刻,才稍稍回了一下头,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疲惫:“你就这么关心他?一回来就过问他的下落。”
季轻轻没好气地道:“我和非玺是朋友,我当然要关心他的安危了!”
说着,她忍不住小声地吐槽:“真是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冷漠无情,自私自利,不关心朋友的死活吗?不,应该说,像你这样的人,身边连一个可以说上话的真心朋友都没有……”
这句话,却意外戳中了顾川华的痛处,令他本来漠然无波的脸色攸然一变。
自从十二年前,他父母被奸人所害双双去世之后,扛起家族复兴的重担就压到了他的肩膀上。为了替父母报仇,庇护好不谙世事的弟弟,他不得不埋藏起往日的少年意气,收敛起所有的温情和柔肠,一心蜕变得成熟冷漠,理智沉静,只有这样,他才能在修罗场一样的商界存活下来。
可日渐强大的代价就是,他冷血无情的名声远扬,他曾经的朋友和知己一个接一个的离他远去,关系慢慢疏远,直至有一天再也不联系,昭示着,他终于跟他的过去一刀两断。
到了今时今日,虽然他已经取得了绝大多数人十辈子也不可能达成的成就,但是,正如季轻轻所说,他身边也不剩什么知心人了,除了拿钱办事的下属,就是利欲熏心的合伙人,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衷肠的对象。
悲哀吗?
或许吧,可他并不后悔。
如果重来一遍,即使明知道未来的路会孤家寡人,他还是会选择走这条充满荆棘的孤途。
……
顾川华闭了闭眼,面色重新恢复冷淡无波。
“季轻轻,你不是很想知道非玺的下落吗?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早晚都会通知大家,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通知大家?”
季轻轻皱眉,觉得顾川华的用词很不对劲。
非玺出了什么事,顾川华要用到“通知”这个词?
难道说……
不,不会的,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的。
季轻轻甩甩头,冷声追问:“顾川华,你别卖关子,非玺现在人在哪里?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啊……”
顾川华古怪地笑了一声,搭在楼梯雕花镂空扶手上的手指轻敲着,发出笃笃的轻响,一声一声,听得季轻轻心里莫名紧张。
紧接着,她就听顾川华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