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喜欢照你!”
季轻轻冷哼一声,将光源从顾川华脸上挪开,移到他旁边那个人脸上——不是星牧又是谁?
她不由怒了:“星牧,原来你在这里!为什么我刚才叫你你不回应?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我生怕你出事了!可你倒好……”
居然跟顾川华合起伙来,装神弄鬼吓唬她!
她忿忿地闭了嘴,不想再说了。
星牧不敢看她的目光,羞愧地低下了头。
顾川华冷冷道:“是我不让他回应你的。”
季轻轻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戏弄她很好玩吗?无聊至极的败类!
顾川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慢慢从树下走出来,径自拿过她手中的电筒,往乳香林中走去。
星牧见状,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季轻轻见两人都走远了,唯一的光源也被顾川华夺走,四周顿时被浓浓的黑暗包围,她心中害怕,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喂,等等我!”
顾川华人高腿长,他脚步不停的话,按理说季轻轻是追不上的。但意外的是,季轻轻很轻松就追上了他,还暗暗鄙视:长了一双大长腿,迈不快也白搭。
而星牧在旁边看得清楚,顾川华看似脚步不停,却故意放慢了步伐,等季轻轻小跑着赶上来,他才恢复了原来的速度。
岛主……其实他的心不像外表那般冷硬无情吧?
星牧暗自思忖。
顾川华穿过重重乳香树,走到季轻轻方才采集的那一棵面前站定,俯身提起她放在树下的胶桶,瞄了一眼就下了结论:“不到1.5公斤。”
说着,他冰冷的视线扫向跟上来的季轻轻,“看来,你今天的工作量还是没有完成。现在时间是晚上八点,你准备一直采到十点吗?”
季轻轻咬着唇,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道:“采个p,我不采了!反正我已经尽力了,你要罚就罚吧。”
她一个新手,他要她上岗第一天就完成跟熟手一样的工作量,摆明了就是为难她。
顾川华讥诮地道:“怎么,这样就受不住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呢。”
季轻轻忿忿地道:“你摆明了就是刁难我!不管是什么工作,都会给新人一段过渡期,哪有一上来就让人跟老手pk的?”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声咕哝,“亏你还是环宇集团的ceo呢,这点道理都不懂,怎么管理公司的……”
她以为她声音已经够小了,殊不知,顾川华耳力非凡,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全听了去。
“你倒是会找借口。”顾川华眉头一挑,凉凉地道,“那依你之见,你需要多久的过渡期才能胜任这份工作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
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鄙薄。
季轻轻皱眉,他那轻视的目光和语气,令她心里极不舒服。
她冷冷地道:“不用那么久,给我一个星期就行。”
“一个星期就行了?”顾川华哼笑一声,从胶桶中拈起一颗乳香把玩,“话可不要说太满,如果你一个星期之后还是做不到呢?你准备怎么办?”
季轻轻恍惚中竟觉得他手中的乳香变成了她自己,正被他搓圆捏扁。
她摇摇头,甩开这令人不爽的念头,咬着牙道:“我一定做得到!如果我做不到,就随你处置。”
顾川华蓦地捏碎乳香,转头盯着她,幽幽的目光像暗夜中的狼:“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给你这个机会!一个星期后,我再来验收成果。”
季轻轻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一言为定!”
立下约定后,顾川华便没有继续为难季轻轻,大手一挥,让星牧带她回了小木屋。
星牧见季轻轻没有吃晚饭,就悄悄烤了一条海鱼,给她当晚餐兼夜宵,缺盐少油,滋味很差。季轻轻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挑剔,三两下就啃完了。
末了,将盘子还给他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星牧,等一下!”
星牧拿着空盘子正要转身离开,闻言疑惑地望着她。
季轻轻奔回屋子里,拿出一件西装外套,一股脑从窗口塞到他手上:“这是顾……岛主的衣服,我洗干净了,你拿去还给他!”
她一看到这件衣服,就想起顾川华那张讨厌的脸,恨不得踩上两脚才能泄心头之恨。
再把它挂在屋子里,她一定会做噩梦。
其实她很想把它扔掉一了百了,但又怕顾川华哪天想起来了,再回头找她要,她又从哪变去?
星牧点点头,拿着衣服走了。
季轻轻关上窗,拖着脚上的链子正准备去隔间洗漱,刚一转身,窗户就被敲响了。
“星牧,你还有什么事吗?”
窗户一打开,出现的却是非玺含笑的俊脸。
“非玺?”季轻轻有些惊讶,“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
非玺笑笑,从窗口塞给她两盒药,“白色盒子里的是口服消炎药,早晚各一片。蓝色盒子里的是消肿去疤的药膏,早中晚三次,你把它涂在伤口上,很清凉舒服,特别是这药膏,每天都要记得涂哦。女孩子背上留疤的话,总是不好。”
“哦。”
季轻轻愣愣地接过药盒,这才想起来,她今天早上被顾川华抽了一鞭,白天被刻意忽视的伤痛,现在一经提醒,又隐隐蛰痛起来。
她打量着手中的药盒,小小的药盒,却仿佛有沉甸甸的份量,眼睛一热,有种名为感激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的事,没想到,非玺还记在心里,果真是医者父母心。
同样是男人,怎么顾川华就比非玺差了这么多呢?真是人比人得死。
季轻轻由衷地道:“谢谢你,非玺。”
非玺笑得温柔:“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对了!”季轻轻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有些担心地道,“顾川华他知不知道你给我送药的事?你给我送药,他会不会不高兴,找你麻烦?”
如果因为给她送药,会害得非玺被责罚,那这药就不能收。
闻言,非玺笑容微闪。
不久前,顾川华去找了他一趟,从他那里要来了消炎药和去疤药,然后便走了。可没过一会儿,顾川华又折回来了,将药还给了他,并叫他拿着这些药给季轻轻送过去。
只仅仅一瞬,非玺就恢复了淡定,他从容地道:“这药是我自作主张给你送过来的,岛主不知道。但你放心,这种小事他不会多加干预的,你尽管拿着用就是了。”
“那就好。”季轻轻这才安心地将药收好。
“季小姐……”
非玺看到她拖在地上长长的脚链,有些欲言又止。
季轻轻抬头:“怎么了?”
非玺握拳清咳一声,才斟酌着道:“恕我多一句嘴,你以后,还是尽量别再忤逆岛主了。他是这个岛的主人,你跟他对着干,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吃苦头的只有你自己。有时候,倔强不等于勇敢,忍让也不等于屈服。你是聪明的姑娘,我觉得你可以用更聪明的方式跟岛主相处。”
他说得婉转,季轻轻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暗示她,要用聪明的方式跟顾川华对抗。
心下不禁有些感动,又有些羞愧。她之前怀疑过他跟顾川华是一丘之貉,现在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