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轻彷徨地望着顾川华,他脸上的阴狠和残暴令她惊心。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用沙哑的嗓子再度问了一遍,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海风里。
身上被荆棘划出的那些细小伤口,经过海水的浸泡后,开始发烫发痒,又蛰又辣,难受得让她恨不得扒下这层皮。
古人说盐水沾皮鞭的痛楚,她今天终于领教到了。
今天她所遭受的痛苦,比起她被皮条泽绑架的那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季轻轻简直想哭,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接二连三地撞上这些变态的男人?
顾川华在她面前蹲下,望进她可怜兮兮的眼睛:“你想知道为什么?”
季轻轻立刻点头。
顾川华神色讽刺,长指用力戳上她的心口,这个动作相当冒犯,季轻轻强忍着不闪躲。
“问问你自己的良心,想想你曾经作过的孽。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就什么时候考虑减轻对你的惩罚。”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嘲谑地勾起唇:“不过,我想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因为,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会有良心。”
“够了!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良心?而我又作什么孽了?”
季轻轻也跟着站起来,眼底闪现着迷茫和怒气,“你所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你能不能少打些哑谜,说人话很难吗?还是说,你根本就知道我是无辜的,自己也找不出绑架我的理由,所以在为自己变态的行为开脱!对不对?”
顾川华墨眸倏然一眯:“看来,你还真是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居然敢说自己无辜?说自己没罪?”
他想起亚奈跟他说的那些季家阴私,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季连城的养女,是他偷情生下来的私生女。
私生女还能冒充养女,当着原配的面,大摇大摆地住进季家。
怪不得脸皮这么厚!
顾川华一把捏住她的脸,讥诮地道:“不愧是小三生的女儿,果真厚颜无耻得很,真是跟你那个妈一样下贱。”
季轻轻脸色一变,握紧拳头:“你污辱我可以,不准你说我妈!”
“说了又如何?”
顾川华冷嗤一声,毫不留情地奚落,“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小三生的?不是季连城在外的野种?你妈不是被季连城包养的情人?”
“闭嘴!你知道什么!”
季轻轻咬着牙,正欲反驳,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眼前这个男人,他知道她的身份,甚至知道季家一直对外掩藏的秘密。
这足以说明,这场绑架不是偶然,它是一场预谋。
那么,他会不会跟皮条泽是一伙的?
想到这里,季轻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跟皮条泽是什么关系,但正如你所言,我只是一个私生女,不受季家重视,你绑架了我,对季家也造不成什么损失。”
顾川华挑眉冷笑:“皮条泽那种货色,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难道你不是跟他一伙的?”
季轻轻愣了愣,狐疑地看着他,“那你绑架我想做什么?为了赎金?”
“我不要那种东西。”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是公平,一报还一报的公平,还有……对你的审判!”
“又来了……”
季轻轻无奈地翻白眼,简直想抓狂,“究竟什么是你那该死的公平?我又没欠你钱,又没抱你小孩跳井,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你凭什么要求我偿还?又凭什么对我审判?你以为你是上帝吗?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嗤,你居然有脸说出口?季轻轻,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吗!”
顾川华磨着牙,简直快要被她气笑了。
捏着她小脸的手指紧了紧,满意地看着她雪白柔嫩的小脸在他手底下变形,那双不屈的眸子里染上泪意,却无法反抗他半分。
他勾起唇,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是想知道凭什么吗,那我就告诉你。”
一把将她扯近,与她鼻尖对鼻尖,“就凭我是这片岛的主人!~就凭你是这里的奴隶!”
“谁是你的奴隶?你又算哪门子的主人?”
季轻轻使劲摇着头,挣脱了他的桎梏。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宣称是我的主人?醒醒吧,你这颗受封建思想荼毒的脑袋!看看你头顶的天空,现在是21世纪,大清国早亡了!你看清楚……”
她用力点着自己的胸膛,一字一顿地道,“我和你一样,都是人!我有尊严,我有自由,我不是任何人的奴隶!”
“哈哈哈哈!”
顾川华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仰头大笑:“你哪里算是人?你们卑贱的季家哪里有什么尊严?我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只是一个囚犯,一个奴隶!你无权跟我讲条件,也没有任何发言权,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乖乖听从我的命令,接受你应有的惩罚!这样,你或许会死得不那么难看!”
说完,他不再与季轻轻赘言,不容反抗地反剪起她的双手,粗暴地推搡着往来路走去。
又要被他像拖一袋垃圾一样地拖着,经过那该死的荆棘丛了吗?
季轻轻脸色一变,觉得身上的伤痕一抽一抽的,蛰痛得更厉害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急忙往后躲闪:“等一下,你别拉着我,你放手!”
顾川华冷然道:“敢反抗我,我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这么不听话,想再试试海水灌进肺里的滋味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说……”
“想说什么?我说过,在这座岛上,你没有发言权,没有说不的权力。跟我走!”
“……”
这个独断专横的魔鬼!
季轻轻嘴唇抿了抿,努力按捺着内心的愤怒,告诉自己不能跟他硬碰硬,否则吃苦头的只有自己。
在顾川华审视的目光下,她闭了闭眼,万分艰难地开口:“我只是想说,我有脚,我自己会走,不用你推!”
不得不说,她初步认清现实了。
眼前这个疯子,根本就无法正常沟通,她打不过他,又跑不过他,稍有反抗就会招致虐待,被他按在海里的那会,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葬身于此地。
而且刚才一路从荆棘地里走来,她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也没有发现一点人烟的痕迹,这说明,这个岛极有可能是个未开发的荒岛,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顾川华墨眸一眯,深深地凝视着季轻轻,似是在揣测她话里的可信度:“怎么,你想通了?不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