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这才定睛细瞧,眸光闪了一下,似是不确定。
赫连野知道他想起来了,他微微启唇, 舌尖抵着牙关,似是不耐烦地倒吸口气,压抑道:“对,就是我。”
赫连野抬手揽过蒋经年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笑得玩味,“这位是我大哥,简而言之,”赫连野顿了顿,“是一位比我还狠的狠茬子。”
五爷脸色沉了沉,赫连野握住的酒瓶在桌上有节奏地轻轻顿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笑道:“我真不建议您惹他。”
蒋经年挡开赫连野的手臂,冲着角落的一个男人昂了昂下巴,“把手机交出来。”
手机里偷偷拍摄的人默默地删掉录像,小声说:“我删了。”
蒋经年没再理他,淡声道,“五爷,有事就解决事,您心疼干女儿,我了解,但是现在的娱乐圈也有自己规则,可不是您那会儿了。”
五爷脸色黑成锅底,旁边的赖英川大气不敢出,脑子里已经在想待会要怎么和蒋经年解释,他是无辜的。
“五爷,我再敬您一杯。”蒋经年勾着高脚杯,示意赫连野倒酒,“我还得再告诉您件事,我来这里之前,见过您的干女儿了,您被当枪使了。”
蒋经年仰头又喝了一杯,他端起五爷面临前那杯酒,“五爷,请。”
五爷死死地盯着蒋经年,却也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你说的是真的?”
“您可以调查,没时间的话,我不介意直接告诉您。”
五爷仰头干掉红酒,大手一挥,“你们都出去。”
房间里最后就剩下五爷,蒋经年和赫连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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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英川吓得一身汗,出门就嘱咐所有人,“这事不许往外说,活够了的别牵连大家。”
赖英川也算是圈子里的老人了,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惹得众人都胆颤。
赖英川一出门,瞧见大门口的夏澜笙和苏夏,单立果站在旁边,温天骄在不远处盯着。
“澜笙啊。”赖英川面如土色,双手合十保证,“我今晚上绝不是故意搞事,真的,我都不知道五爷会亲自来,更不知道他会非逼着你喝酒。”
“恩。”夏澜笙点点头,她刚刚就想过了,应该是米风华,或者是关联的人找麻烦,毕竟她只在酒吧扎过一次米风华,“赖导,您这部片子就算了,我无缘,您另寻他人吧。”
苏夏点点头,附和道:“我也是。”五爷给苏夏留下阴影,她担心后续有接连不断的麻烦。
赖英川临走前提醒夏澜笙,看局势不妙,该报警报警,五爷不是吃素的。对于她们离开后发生的事,赖英川形容为“充满了火.药.味”的画面。
“要不然咱们报警吧?”苏夏虽然担心报警会给他们带来不好的影响,但更担心出事。
夏澜笙发送过去的微信没人回,她安抚苏夏别慌,“我打电话问问。”
夏澜笙拨打电话,对方几乎是秒接,淡而温润的声音,“阿笙。”
“……”那么温柔地叫她名字,夏澜笙心头骤然酸痛,她曾经奢望过的美梦啊,似乎终于被上天听见了,只是时间已经不对了。
夏澜笙轻轻舒口气,问:“你们怎么样?需不需要报警?”
“不需要。”蒋经年的声音听起来沉稳,足够让人安心,夏澜笙转而问:“那就是没事?”
夏澜笙涨奶胸痛,她想回家了,在听到男人的肯定答复后,说:“那我们先回家,可以么?”
可以么?小姑娘在问他的意见,如果是别的问题,或许答案都可以是肯定的,哪怕你说“我想要月亮可以么”。
只是,从我身边跑开这件事,有一次就够了。
蒋经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等会再走,我有事跟你说。”
“就不能电话里说吗?”夏澜笙小小的抱怨停在蒋经年耳朵里像是在撒娇,还带着一丝委屈,他的心尖仿佛被揉了下,心顿时有些软趴趴,“你给我买烟了吗?”
“没有。”
“为什么没买?”蒋经年等了半天,以为电话挂断,看了一眼屏幕,仍是通话中,小姑娘突然回了句,“就是没买!”
蒋经年垂在体侧的掌心握了握,拇指轻轻按着平滑的墙壁,淡声道:“你在关心我?”
“我要回家了!”夏澜笙蹙眉,“我挂了。”
“等下,”男人叫住了她,“那你帮我买瓶解酒药。”
“不能让单哥买吗?”夏澜笙胸痛的难受,很想立刻回家。
“他不知道我喜欢的那款。”
“行,我知道了。”夏澜笙挂断电话,蒋经年低头瞅瞅,他回到房间,赫连野和五爷都已经站起身,蒋经年眺了一眼赫连野,“聊完了?”
“恩。”赫连野伸出手,“五爷,有机会再见。”
五爷没握手,只是手背碰下他的掌心,算是回应了。
五爷离去,赫连野笑意淡了淡,骂了句,“艹,真是给他脸了。”
“别说脏话。”蒋经年扬了扬下巴,“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咱们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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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蒋经年带上口罩和帽子,“你让苏夏也小心点陈艺荷。”
“这女的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啊,居然找陈老五来搞事。”赫连野嗤之以鼻,“可惜,爷当年十几岁就敢动他,现在照样。”
“你悠着点,小奶猫应该不会要坏蛋。”
“……我是好蛋。”
“你查查,姓陈的为什么突然回国了。”
五爷,原名陈武常,排行老五,蒋经年记得国内娱乐圈渐渐规范化之后,陈武常就定居国外了。
“为了干女儿呗。”赫连野脱口而出,蒋经年摇摇头,“他应该没那么闲,陈艺荷的事就是顺便。”
赫连野点点头,“行,我找人看下,话说她们两是不是在外面等咱们呢?我得找个帅气的姿势出场,今天风头都被你抢了,等会我先出场。”
赫连野找好姿势角度装逼出场,门口只有单立果一个人,一阵夏风刮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蒋先生,人走了。”单立果歉意地递出手里的拎袋,“这是解酒药。”
蒋经年接过来,不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想起小时候他一次次跟家人说他最喜欢是低廉的红色大水枪,但最终拿到手里的却是昂贵的蓝色机关枪。
心头涌起委屈,他没有被重视,他一瞬间突然明了当夏澜笙说不,但他却固执地选择那些自以为对她最好的方式。
蒋经年,过去的你,好像是一个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影帝小心灵受到创伤惹,媳妇不给买最爱喝的解酒药,生气气。
读者:头一次听说狗子会生气。【幸灾乐祸】
感觉这篇文除了我的部分百合读者,只有几个新来的小可爱在看,凉凉der。
点首《凉凉》送给自己好惹。
第63章 心碎
蒋经年自我反思时, 有人比他更挫败。
“都走了吗?”赫连野叹气,“都是你打电话耽误时间, 我的小奶猫都走了。”
赫连野嫌弃,一路小跑,蒋经年在后面提醒, “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知道了。”赫连野嘴上这样说,但是却盘算着冒险的, 他刚坐上主驾驶,车门被拍了下,他叼着的烟吓掉了。
苏夏拉开车门,左手抽走赫连野嘴里的烟, 右手拽他的t恤, 愣是没拽动,“喝酒开车,你找死吗?下车!”
赫连野回过神立即下车坐上副驾驶, 苏夏坐在主驾驶, 从兜里掏出解酒药塞给他。
赫连野感动够呛, 发信息跟蒋经年秀恩爱:我家小奶猫长大了, 都知道心疼我了,我要坐爱心车回家了。
蒋经年:秀恩爱,死得快。
赫连野:……你真tm恶毒。【鄙视】
蒋经年坐在后排,轻轻叹口气,指尖按在屏幕上, 反反复复写了会,发出去一条信息。
蒋经年:你说话不算话。
夏澜笙一头雾水,回复:我怎么了?
蒋经年:你说你知道了,你却没给我买爱喝的口味,让单立果去买,他买的是这个,我不爱喝。【照片】
幼稚的直男拍照,镜头几乎要怼到药盒上,蒋经年空腹喝酒,胃里火烧火燎,继续写:我晚上没吃饭,直接喝酒胃里难受,为什么不能买我喜欢的那个?
蒋经年发完信息不时看手机,叮的一声,蒋经年低头看手机那一瞬就意识到了什么,单立果望着后视镜里阴沉的脸,讪讪地说:“是我的手机。”
蒋经年别过头看着窗外,好一会,手机叮的响了下。
夏澜笙:……我建议你去药店问问,他为什么卖完了。
蒋经年眸光定了定,他提前拎袋,问:“这个谁买的?”
“夏小姐。”单立果觉得今天的蒋先生有点怪,确切地说,自从离婚好像就没正常过,“蒋先生。”
“你以后叫我经年吧。”
“啊?”单立果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接叫名字?”
“恩。”蒋经年低头摆弄手机回复夏澜笙,嘴上说:“以后不要叫我蒋先生。”
单立果瞅瞅车镜里的人,更怪了。
蒋经年:那谢谢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态度转变这么快,夏澜笙倒是确实该跟蒋经年说谢谢,要不然今晚免不了麻烦。
夏澜笙道谢,蒋经年:谢我就请我吃饭吧。
夏澜笙直接打钱过去:自己去吃。
蒋经年都气笑了,这霸道总裁的劲儿倒是跟他学得很像,蒋经年:你给我买解酒药,我还没还你钱。
夏澜笙:不必了,也没多少钱,今晚后续怎么样,方便说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以往夏澜笙不给蒋经年留余地,她想知道她就问,而且一定要问清楚,两人最后都闹得不欢而散。
如今,夏澜笙随缘的佛系心态,问一遍,你不说,那就拉倒。
蒋经年确实没打算说,夏澜笙也没再回复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