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脚步没出息地停顿了一下，她几近哀求地说了声“放手”。
    池颜却像是听不到似的，垂眸看她：“生气了？”
    是啊，我现在很生气，不要再逼我对你发脾气了！
    门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南兮渐渐冷静下来。她极力压制心底烦躁的情绪，目光扫过池颜的脸，来不及分辨那双褐色的眼睛里到底包含了什么样复杂的情绪，匆匆说道：“对不起，我要去彩排了。”
    池颜知道她是答非所问，张嘴正要说点什么，敲门声再次响起，随后是果果的声音：“颜姐，你不要耽误南兮时间了！”
    池颜：“……”
    南兮趁她愣神挣脱她的手去开门。
    因为是最后一次彩排了，导演要求所有演职人员换装化妆上场，南兮的妆发之前已经做好，换上衣服就能上台。
    南兮脱掉身上的羽绒服交给周娇，蓦地听到工作人员说：“口红没擦吗？化妆师过来帮忙补一下吧。”
    化妆师拿着口红过来了，盯着南兮干燥的嘴唇看了看说：“我记得之前好像给你擦过啊。”
    南兮耳根发烫，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喝水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
    化妆师不疑有他，拧开口红盖子认真帮她补妆。
    补妆完毕，南兮跟随工作人员去候场区。
    前面一个小品表演结束，南兮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登台。
    彩排地点是在N市会展中心，尽管穿了保暖内衣和秋裤，南兮还是被冻得一直抖，抖着抖着就忘了紧张，更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当熟悉的音乐声响起，她快速调整好心态，全情投入地哼唱起来。
    稀薄的冷空气多少影响到气息，但南兮还是零失误地把歌顺利唱完了。她按照之前工作人员交代的从左侧退场，抖如筛糠跑下舞台。
    后台灯光暗一些，尤其是在换场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人，手上拿着她那件粉丝的长款羽绒服，南兮以为是周娇，抱着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小跑过去，牙齿打架地抱怨：“冷死了冷死了！”
    宽松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
    南兮脑子被冻懵了，没来得及想为什么这羽绒服那么暖和还那么香，迫不及待穿上，低头拉拉链。
    略带冰凉的手指尖不小心碰到她脖子，南兮哆嗦了一下，抬头就撞上一双满含关切的褐色双眸。
    “……”她忘了拉拉链。
    池颜帮她把被衣服兜住的头发扯了出来，又帮她把拉链拉到脖子处。
    后台人来人往，池颜动作如此自然，南兮却傻了。
    周娇呢？
    韩菲呢？
    视线越过池颜肩膀，南兮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个人，忙又收回看着眼前的人。
    池颜不在化妆间待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南兮自作多情地想：难道是为了看她彩排？
    池颜两手抓着她羽绒服的衣领，自责地轻声道：“娇娇说你前段时间生病了，我都不知道。”
    前段时间？说的是她拍MV感冒的事？
    南兮没接茬，她还在为刚才化妆间里的事生气，晃了晃被冻木掉的脑袋，在周娇和韩菲走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推开了池颜，生硬道：“谢谢。”
    “南兮，还有一些细节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南兮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之前领她上场的工作人员。
    她赧然道：“好啊。”
    “等一下。”池颜说。
    南兮：“？？？”
    池颜将闹情绪的南兮拉到一边，表情严肃道：“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南兮慢半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脸上一阵愕然。
    不是随便的人，所以？
    池颜看了看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彩排完我去找你，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是南兮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承诺了。
    上一次池颜差点儿在厨房亲了她，后来被果果打断，池颜明明说好要来找她，可是最后没有出现。
    过了这么久，池颜还记得当初那个承诺吗？
    南兮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可能因为曾经失望过，她居然有些害怕听到这样的承诺……
    十点左右，南兮一行三人离开会展中心。
    她们坐的是韩菲的车，周娇坐前面，把后座让给南兮休息。
    南兮斜躺在上面，把脱下来的外套盖在身上，闻着衣服上淡淡的香味，昏昏欲睡。
    这味道好熟悉。
    几秒钟后她才想起来，这味道跟池颜的香水味一模一样。
    她偷偷把拉到鼻子下面，深吸了几口，怅然地想：池颜这次会食言吗？
    害怕再次失望，内心深处还是存了一些期待。
    凌晨一点左右。
    万籁俱寂，手机提示音来得特别突兀。
    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南兮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拿起一直紧握不放手机一看，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心跳漏了半拍。
    解锁时手都在抖。
    她点开那条消息——
    池颜：“睡了吗？”
    深夜里的风又大又急，南兮一出电梯头发就被吹乱了，她没有功夫打理，拥紧身上的衣服迈开腿想要冲出去，胳膊却被一只手牢牢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