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榕能有什么土特产?”萧桐眼睛盯着电视,嘴里啃着景行给她削的苹果,嘟囔道。
“怎么没有?我可听说你们那儿的笋干特别有名呢?”
“她骗你呢。”萧桐撇撇嘴,“我们那儿几乎没人种竹子,哪儿来的笋干。”
“不可能!她可是我十几年的朋友!怎么可能骗我?对了,她还是上榕高中出来的呢,哎萧桐,我记得你也是上榕高中的吧?”
听到上榕高中,萧桐啃苹果的动作停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只是不再搭理莫夕原,不管莫夕原怎么抛话题引萧桐,萧桐一个字也不说。
难怪陈落都说自己没办法了,萧桐自己拒绝沟通,除非陈落有读心术,否则别想问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至少证明了一件事,萧桐的确是上榕县人,她的档案也的确被人严重篡改了,而且萧桐在上榕高中念过书,看她对上榕高中这样警惕的态度,八成让萧桐发病的病因就来自于那里。
有了具体的地点就比漫无目的大海捞针要好办多了,莫夕原在这件事上有了眉目,于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又问萧桐,“萧桐,你从前念书,班上或者年纪里,有没有一个姓陈的同学?女孩儿,和你一样大。”
“姓陈的多了去了。”萧桐道,“上榕县半个县的人都姓陈。”
景行听了,笑着补充,“还有另一半姓李。”
莫夕原也笑,“你们俩不就既不姓陈也不姓李么?”
“我们俩大概在全上榕都是独一户,我祖上不在上榕,当年曾祖辈逃难过去的,自然不一样。”
“萧桐祖上也是逃难过去的?”莫夕原问。
“不是。”萧桐道,“我和我奶奶姓。”
景行道,“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问过啊。”
景行追问,“你以前不是说你名字是你妈妈取的么?”
“对啊,我奶奶告诉我的。”萧桐把最后一口苹果吃完,扔了果核。
景行笑着给她擦手,“你妈妈为啥让你跟奶奶姓啊?真够怪的。”
“你才怪呢!不许说我妈!”萧桐气哼哼地转头不理景行,景行只好低眉耷眼地给她赔不是。
她们俩闹着闹着话题就偏了,莫夕原没问出自己想要的,无暇追究什么跟妈妈姓跟奶奶姓的,便起身告辞,出来时顺手关门,把门里的笑闹隔在身后,又一回眼,愣了一下。
原来是俞轻寒站在窗外痴痴地往里看,好像连魂都丢了似的。
再怎么也是莫夕原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莫夕原看俞轻寒这样失魂落魄,虽然知道都是她干了那些蠢事活该,也免不了一阵心疼,走过去安慰了俞轻寒两句,俞轻寒呆呆的,跟没听见似的,莫夕原自己也还有一堆事要处理,没工夫再在这耽误,只好先走了,临走还不忘叫上刘阿姨,跟她交代要记着把那两根参炖给萧桐吃,还有萧桐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了。
刘阿姨刚开始还认真听,听到后来忍不住劝道:“我的小姐哎,您一天到晚忙得跟陀螺似的,还记着这些琐碎事,那脑子能有多大?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吗?您不心疼自个儿身体,我都替您心疼死了!”
“一件也是装,两件也是装,再说我哪有那么娇贵。”莫夕原笑道,“对了,萧桐最近还犯病么?”
“好多了好多了,也肯出去走动了,就是偶尔发呆,叫都叫不醒。”刘阿姨叹气,“这孩子也真命苦,不知受了多大的刺激才得了这样的病,那天在浴室里还跟我说她自己是上辈子欠了谁的孽债,这辈子来还债来了。”
这话不像是萧桐会跟外人说的,莫夕原笑着调侃,“萧桐可不像这么碎嘴的人,好端端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莫不是刘姨你又添油加醋地八卦吧?”
“多大点事儿啊,我犯得着添油加醋吗?”刘阿姨急了,“就是那天萧桐在洗澡,我帮她拿浴巾嘛,正好看见她肩膀上的胎记了!嘿,那胎记长得可巧,上下两排,跟牙印子似的,我还以为谁给她咬了一口呢!她才说了那些话,要不我能……”
刘阿姨话还没说完,莫夕原的呼吸猛滞了一下,心也使劲抽搐了一声。
“你说什么?”莫夕原像失了魂似的,抓住刘阿姨的手臂,“你再说一遍!”
刘阿姨被莫夕原的反应吓傻了,说话都直哆嗦,“小……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我,我有心脏病……”
“你说萧桐肩膀上有牙印?在哪边?左肩还是右肩?”
“好……好像是右肩吧……我也不知道那是牙印还是胎记,太远了,还有水汽,看不清……”
莫夕原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快了一倍,都快跳出嗓子眼里来。
萧桐是上榕县人,萧桐右肩有牙印,萧桐和自己妹妹一样的年纪……
可是不对,自己的妹妹姓陈,萧桐不姓陈,萧桐姓萧。
但是萧桐随奶奶姓。
可萧桐自己说了,名字是母亲取的,这和莫夕原母亲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莫夕原脑海里交织碰撞,都快把莫夕原折腾疯了,最后莫夕原才冷静下来,既然人在这里,那就还有一种最直接、最快速的办法。
亲子鉴定。
理由实在太容易找,莫夕原找到院长,让他给萧桐安排一次常规体检,其中特别交代,一定要抽血,又让莫家的家庭医生给母亲抽了一次血,两份血样很快送去化验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