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干什么得罪她了,非得砸你酒啊?”
“我不就!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么……”俞轻寒说着,声音小了下去。
“什么?”常林染没听清。
原来,俞轻寒爱喝酒,有时候喝起来没量,抱着酒瓶子喝得醉醺醺的为止,开始莫夕原以为她是失恋了心情不好,安慰劝说了俞轻寒好几次,俞轻寒嘴上答应得痛快,转头就忘,莫夕原生气了,勒令她再不许喝酒,俞轻寒为了哄她高兴,只好和她做了个约定,再让莫夕原抓住俞轻寒喝酒一次,她就砸俞轻寒的一瓶酒。
“该!”常林染听了,幸灾乐祸,都说俞家二小姐是混世魔王,好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现在总算有人来治她了。
“你还笑呢?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办法有啊。”
“快说!”
“你把她撵回莫家去,她是莫家的人,老在你们俞家待着叫什么事儿?最近起码有五拨人来跟我打听,是不是你们俞家和莫家要有什么动作了。”
“不行!”俞轻寒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笑话,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的人,到手的鸭子就这么让她飞了?除非俞轻寒死了。
“那你就只有受着了,等着吧,等她把你训老实了,你也就习惯了。”常林染嘿嘿笑,“这样也好,省得你再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
“可是我现在一想起回家就要被她压着管,我就害怕。”俞轻寒说着,抖了下脖子。
“有这么夸张么?夕原姐看起来挺好相处的啊。”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俞轻寒白了她一眼。
“我就算了,我家老头儿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老爷子还管着你呢?”
“可不。”
“不是,他还打算管你到什么时候啊?”
“谁知道呢,管到管不动为止。”
话题就这么扯开了,俞轻寒不再跟常林染抱怨她在莫夕原那儿遭受的“非人”待遇,聊得没什么可聊的,俞轻寒忽然道:“我今天看见萧桐了。”
常林染一愣,“她还缠着你呢?”
“没,我主动去找她的。听说她要去巴黎了,送送她。”俞轻寒道,“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
常林染忽然觉得俞轻寒说这话挺欠揍的,萧桐因为什么瘦成那样,俞轻寒还不清楚么?“哎,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自己把人家甩了,现在还在这儿装什么情圣。”
“没有。”俞轻寒叹了口气,不说话,只是喝酒。
常林染看她的确挺郁闷的,问她:“怎么,舍不得了?”
俞轻寒点头,“有点。”
“那莫夕原呢?”
“当然更舍不得!”俞轻寒不假思索道,可是说完之后又有点泄气,“但是我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俞轻寒想了莫夕原十年,念了莫夕原十年,她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美好的、立体的、完美的莫夕原,等着她回来,翘首以盼,终于,她心里的莫夕原回来了,却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莫夕原掌控欲太强、压制得俞轻寒无法呼吸,俞轻寒想靠近她,又害怕靠近她。
“我看你就是贱的。”常林染总结。
俞轻寒不说话,她突然有点想念萧桐了。
“我可告诉你,别动歪心思,莫夕原不是萧桐,她没萧桐那么高的容忍度,你跟她在一块还敢乱来,她非一刀劈了你不可。”
俞轻寒道:“只要她能跟我在一起,我哪里还想找别人。”现在是莫夕原连她的心意都不知道。
可是一想到如果莫夕原真的跟自己在一起,自己要一辈子活在高压管束之下,俞轻寒又突然恐惧起来。
……
因为意外见了一次俞轻寒,萧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开始迷恋自残带给她的那一瞬间疼痛微麻的刺激感,就像一个已经上瘾的吸毒者,不仅是左臂,腹部、大腿、小腿,刀伤越来越多,甚至她迷恋上了窒息时的痛苦挣扎,两只手掐着脖子,直到失去意识的瞬间再松开,她的幻觉也越来越严重,不仅是夜晚在那间房子里,有时晚上加班太晚,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紧贴着的全是红眼睛,萧桐不敢让老单看出来,只好闭着眼睛装睡,后来大概老单还是有所察觉,每次天黑之后,车里的灯就一直开着。
老单什么也没说,可萧桐很感激她。
直到有一天,老单问:“你脖子怎么了?”
萧桐才注意到,自己昨晚下手太重,脖子上竟然出现了一点淤青。
“没、没什么。”萧桐竖起衣领,“你看错了。”
老单向来不多话,这次却多说了一句,“萧桐,有些病,你不看医生,永远好不了。”
萧桐有一种自己的秘密被撞破的难堪,落荒而逃。
这句话已是越界,老单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从此以后再没多说什么。
有些病,如果连病人自己都不想治,那旁人不管怎么劝也都是无用功。
离去巴黎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微博热搜上开始频繁出现某某男星或者女星去巴黎看秀的通稿,一遍又一遍,连大多数不热衷时尚的人都有所察觉,看秀的明星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去巴黎看了一场秀,要办秀的人却很低调。
萧桐她们走得悄无声息,夜里走的,俞轻寒本来想去送机,等想起这回事的时候,萧桐的秀都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