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一身家居服,连头发都没扎,素颜,气色有点差,见到秦林她也比较意外,回道:“在这里住方便些。”
工作之外的秦林比在职场上和善许多,兴许是之前曾经一起工作过的缘故,她心情不错地跟楚云聊了会儿,最后说:“有空可以过来坐坐。”
楚云颔首。
秦林下楼跑步锻炼身体,她出门买日用品,小区外就有一个大型超市,进去漫无目的地逛两圈出来,时间就到了中午。
回到家门口又遇到了秦林,秦林要去给黑衣女人送饭,黑衣女人叫郑何非,两人都是直呼姓名。楚云看着她进电梯,觉得小两口生活得肯定很幸福,没有多少可愁的。
公寓里空荡荡,玄关处鞋子摆放很乱,她进去后顺带收拾了一下,之后拖地打扫,想起买了菜回来该煮饭,结果一看时间都快两点了,就没有炒菜煮饭,而是随便下碗面应付一顿。
老爷子打电话过来,问她贺西宁的近况。
她不清楚,但还是扯谎回道:“还行,在学校很忙,最近在做实验项目。”
楚云其实不知道贺西宁最近在做什么,一点不了解她的近况,只不过在一次遇到齐硕时,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贺西宁好像跟着齐老师在做什么实验,听说那个项目一般只招研究生,还是齐老师力荐加担保才能进去。
贺西宁没有放任自己继续消沉,将身心都投到了学习中,大概是想借此分散自己的精力,有事情做总比成天把自己关起来强。
齐硕说这人状态很差,整天不闲着,也不跟周围人交流,寡言少语到如同哑巴。楚云想过回去看看,但还是没有,她怕自己的出现会给贺西宁带来更大的压力,无异于逼迫这人做选择。
她跟齐硕说,自己也在忙火锅店的工作,店里生意红火兴隆,比以前兴旺了许多。齐硕应该会把这话“传递”给贺西宁。
“好生照顾她,这孩子也不容易。”老爷子感慨,不像之前那样会催楚云回北京。
“妈他们怎么样?”楚云不想谈这些,扯开话题。
父女俩聊了大半个小时,后面楚母和嫂嫂都接了电话,楚母很关心她,一听她说话细声细语没有力气,关切问:“这几天很累吗,怎么有气无力的,是不是生病了?”
“没,”楚云立马否认,“没有生病,只是现在气温时冷时热的,有些不适应这边的天气而已。”
C市的秋季短,每年十月份的时候天气总是多变不定,今天红火大太阳,明天阴沉小雨。楚母问贺西宁在不在旁边,想让贺西宁接电话,楚云搪塞过去,她理由编得拙劣,险些说这人在学校读书,可想起今天周日,于是改口说在房间里看书。楚母还真信了,叮嘱几句就挂断电话。
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随时要下雨的样子,通过透明玻璃往高楼下望去,远处大街上的行人并未减少,车子如流水不息。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缘故,
被楚母这么一念叨,放下手机,楚云还真感觉有点不舒服,摸到烟想抽一根,结果被呛得直咳嗽。她没多在意,洗米做饭,晚上正经吃了一顿,之后回房间靠在床头看杂志,直到凌晨才睡下。
或许是近来太压抑,她竟梦到了和贺西宁还好的时候的场景,接吻,拥抱……贺西宁喜欢把她拢在怀里抱着,连最亲密时也会这样。多少次她枕着胳膊趴在床头等,贺西宁就偷偷过来,两人瞒着楚家的其他所有人悄悄在房间里呆着,这人总说爱她,凑上来就要亲,很多时候楚云都拗不过她,由着对方放肆,可有时也是故意的,欲擒故纵地勾着。
那时多美好,仿若昨日。
离开贺家之前,她曾数次尝试着跟贺西宁沟通,有时候想安慰一下这人,但对方表现得十分抗拒,不愿意接受。
每个人对于困境的承受能力和反应都不同,旁人的安慰和同情对贺西宁来说,无异于揭伤疤,她不需要,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平复。
楚云才选择离开,而贺西宁也没挽留,甚至逃避。
其实她看着贺西宁也难受,像被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现实成了一堵高大的无形围墙,将她们分隔开。或许分开一阵子会好些。
梦境折磨人,反反复复,绮丽又难熬,醒来时天还没亮,外面黑魆魆的,夜色浓郁到快要把人吞噬掉。楚云仍旧穿的小吊带睡觉,薄薄的布料已经被细汗濡湿,好似刚刚做的是要吃人的噩梦。
纯白的布料贴着光滑白皙的肌肤,勾勒出她姣好的腰身,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小灯,坐了起来,一看时间,刚刚五点。C市十月份的夜晚泛着丝丝冷意,尤其是下半夜快接近天亮的时候,冷意和潮湿无时不刻笼罩着,她将薄被拉起来盖到腰际,缓了缓神。
离开的这阵子老是做梦,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晚都能见到贺西宁,楚云拉开抽屉摸了摸,只摸出一个空空的烟盒,抬手揉揉眉心,勉强精神些,她紧抿着红唇,望了望黑漆空洞的外面,最终还是掀开被子起来换衣服。
拿到衣服的时候,犹豫了半晌,又去浴室洗澡。
公寓面积小,两个人显得温馨,一个住就很是沉闷压抑,楚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背后那块惹眼的红痕,一瞬间怔了怔,不由自主地背手过去碰了碰。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些难过,之前分明那么冷静,现在却一团糟,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整天漫无目的地熬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