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困,没一会儿她就快要熟睡过去。
迷迷蒙蒙之际,身旁的人却一改刚才的冷淡,侧身凑过来些,轻声道:“楚姨?”
楚云没动,等这人继续说,然而不再有下文。
薄荷清香好似有安神的作用,久等不到,她便沉沉睡了过去,睡梦间,感觉有人抵着自己,顺势靠过去一些。冬日的夜晚寒冷,最适合两个人一起睡觉,相互贴着,不多时就渐渐暖了起来。
她睡得熟,贺西宁却不太习惯,久久没能闭眼。
兴许是才回来几天,饮食方面没太注意,楚云有点上火了,连呼吸都更灼.热,这样贴着,又无意识往被子里缩,薄薄的绵长气息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
贺西宁想离远些,却没能动,怕把这人弄醒了。
稍微曲了下腿,不经意碰到对方的脚背,触感光滑细腻,小心地往下缩了些,把被角掖好。
深夜静谧无边,月光皎洁,寒冷在怀里火.热的躯体熏染下退去,窗外是寂寂的老城区,除了街上微弱的昏黄路灯,多数房子都黑了,只有几家还亮着,与天上的星星一般,分散而寥落稀疏,各自挂在无垠夜空的一隅。
第6章 触感
外面天寒地冻,床上却是温暖舒适,身旁多了一个人,犹如暖炉般烘着,楚云一觉到天亮。贺西宁难得不早起,今天周末,可以不去学校,加之家里来了客,起得太早影响别人休息,所以就一直在床上躺到现在。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昨天早上更低,一伸手出被子,一会儿就冷得不行。
陈君华过来敲门,“起床了,快吃饭了。”
楚云这才拱动了两下,刚要跟贺西宁说句话,发现这人后退了点,掀开被子起床。
“早。”她说,裹着被子坐起身拿外套。
贺西宁嗯了声,穿好衣服出去帮忙。
短短几天时间,楚云倒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在房间里收拾完毕了才开门。姥姥起得早,见了她挺开心,拉着絮絮叨叨地讲,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话多,她脾性温和,没事就陪着唠嗑。
贺西宁就坐在一边看书,中间还给洗了水果端过来。
这是个好开始,至少不那么冷淡了。
楚云不免多看了这人两眼。贺西宁努力刻苦,即便周围有人在聊天,仍旧雷打不动地坐着,认真地一页一页地温习功课。
她写的字遒劲有力,有一股大气苍劲感,与楚云的蝇头小楷大不相同,完全两种风格。楚云不经意间看见了,暗自盯了许久,好奇问:“练过字?”
贺西宁依然微低头看书,沉着道:“没有,随便写写。”
姥姥笑眯眯的,说:“西宁以前还参加比赛,得过奖,老师们都夸她字写得好看。”
贺西宁没吭声。楚云有些意外,感觉这孩子不骄不躁的,读书又厉害,有自己的想法,肯定是个可造之材,陈君华这些年辛辛苦苦把人拉扯大,以后能享清福。
下午两点多,县里的车子就来了,是辆小型货车,姥姥坐副驾驶,其他人都坐车厢里,贺西宁帮着把所有行李搬上车,又给陈君华塞了个小本子,说:“家里的电话本誊抄了一份,我的号码就是第一个,读书时不在家接不到座机,有事你直接打手机。”
陈君华有个二手的旧手机,但她不太会用,打电话接电话没问题,可一旦有点其它毛病就自己解决不了,抄电话本备用比较实在。她拍了拍贺西宁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我不在家,要听楚姨的话,知道不?”
“知道,”贺西宁回答,“照顾好自己。”
陈君华欣慰笑笑,前面司机在催促,让快点上车,时间比较赶,不然抵达县里都天黑了,她看向楚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七,我家西宁就劳烦你费心了啊。”
毕竟才十八岁,在长辈们眼里就是还需要照料的孩子,这一走就将近一个月,难免不放心。楚云很能理解,摆摆手,爽快应道:“君华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陈君华千般万般不舍地上了车,转过身时都在抹泪,寒冬腊月的,别人都在往家里赶,她还要出远门,心里难受在所难免。
姥姥和大舅一家欢欢喜喜告别,车门关上的时候,陈君华招手喊道:“西宁,我走了,到了县里给你打电话!”
货车很快驶出老远,直至看不见踪影。周末的成河街比往常要喧嚣一点,往来的行人还是有那么多,好些面孔楚云在这几天中都见过,但相互不熟悉,故而看见了就看见了,寒暄都没有一句。
刚刚经历了分别,贺西宁较为沉默。
情绪低落是正常的,楚云给这人足够的空间,让缓一缓。
回了家,各自做各自的事,贺西宁回到客厅继续看书,楚云就在屋里玩Q.Q。08年还没有微信和微博,最火的社交平台是猫扑、豆瓣、人人网和天涯,Q.Q在年轻一代里还算受欢迎,那会儿网恋还不流行,聊天只是为了交友,楚云有一个Q.
Q号,但不常用,里面的好友就十来个,全都是熟人。
玩了一个小时出来,贺西宁还在看书。她一面回消息一面问贺西宁有没有Q号。
贺西宁应道:“有,不过不怎么用。”
“那我加你。”她说。
贺西宁报了号码。
家里就两个人,乍然有些冷清,这人学习又认真,半天都不见动一下,说句话都不能。四五点时,楚云出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