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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鬼屋占地面积极大,带有密室逃脱性质,一个大门四条入口,一次性可以进入四十个人,一条通道最多十个人。
    阮眠她们那一组以孟星阑为纽带,男生有陈屹、江让、沈渝、梁熠然、林川,还有两个是沈渝班里的同学,剩下一个女生是阮眠的同桌傅广思。
    他们这十个人是最先组好的,挑了条难度和恐怖系数都是最高的通道就开始排队进场了。
    这是阮眠第一次来鬼屋,她理科思维强,对这些牛鬼蛇神之类的始终保持无感。
    反倒是孟星阑,还没进去就开始打退堂鼓,和傅广思一左一右抱着阮眠的胳膊颤抖。
    跟在后面的江让笑了句,“你们两这样,让阮眠怎么走路啊?”
    走在前边的梁熠然回头看了眼,默不作声伸手把孟星阑的胳膊拉到了自己身边。
    沈渝带头起哄。
    孟星阑羞极,想说什么,梁熠然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上一抬,捂住了她嘴巴,“走了。”
    等完全进入通道,大家散成一团,各自找线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沈渝手里拼着道具魔方,低声问陈屹,“你跟盛欢什么情况啊,她找你,消息都发到了我这里。”
    “没情况。”陈屹在桌角摸到一串数字,在保险箱上试密码。
    沈渝笑:“你真不喜欢她?”
    “嗯。”
    “那我听江让跟我说,你前段时间还陪她去看了电影。”
    话音落,旁边阮眠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狭小的房间里乍然作响,三个女生都被吓了一跳。
    响的是墙上的电话。
    离得近的江让接通了,里面先是一段诡异的音频,之后是一个女人在唱戏,唱的是霸王别姬。
    听着像是没什么用的线索。
    沈渝和陈屹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陪她看电影,作为交换,她以后不来一班找我。”陈屹说起这个还有些烦躁。
    沈渝笑:“我觉得盛欢挺好的啊,长得漂亮又大方,有这样一个女朋友对你来说不是很有面子吗?”
    陈屹觑他一眼,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说不定哦。”沈渝拼好手里的魔方,从里面掉出线索,提示下一步在哪又该怎么做。
    陈屹也打开了保险箱,找到了另外一条线索。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
    无意间听了八卦的阮眠站在原地发呆,被傅广思碰了下胳膊才回过神,她捋了捋心思,走过去和她一起找线索。
    前两个房间过得有惊无险,到了第三个房间,刚一推门,就有道具鬼从角落冲出来。
    场面乱成一团。
    一片昏暗之中,阮眠被喊叫着乱跑的林川撞了一下,手往后扶没扶稳,将要倒地的瞬间,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着她衣领把她拽了起来。
    这姿势实在是算不上多唯美。
    男生的手劲很大,阮眠被勒了下,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他一松手,她跟着就低头咳了起来。
    陈屹摸黑往旁边挪了两步,踢开她身后的凳子,“没事吧?”
    “没。”阮眠缓过来气,手握着衣领,低声说:“刚才谢谢你。”
    “不客气。”说实话,陈屹没被这屋里的鬼吓到,却实实在在被刚才那一幕给吓了一跳。
    一分钟前,他往这边走,林川从他面前跑过去,他一偏头就看到女生在往后倒,目光往下,墙边放了张凳子。
    如果他刚才没抓住人,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儿,陈屹又抬脚把凳子往旁边踢了下,没曾想就这么随便一踢,原先就有些破损的凳子直接散架了。
    “……”
    噼里啪啦一阵响。
    已经往前走的阮眠回过头,“……怎么了?”
    陈屹面色如常,手放在外套口袋里,自顾自往前走,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没事,走吧。”
    那天的鬼屋之游直到傍晚才完全结束。几个人在商场吃过晚饭,各自组合搭配坐车回家,回程的公交车上只有阮眠、孟星阑、梁熠然和陈屹四个人。
    剩下的江让和沈渝跟他们不同路,搭乘了另外一路公交。
    孟星阑和梁熠然家住在一起,他们两要比阮眠和陈屹早两站下车,所以上车时,孟星阑下意识就和梁熠然坐在一起。
    剩下阮眠和陈屹坐在他们两后面。
    车外夜色如墨般黑沉,市中心的马路两侧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灯光粼粼宛若星河。
    阮眠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人都十分拘谨,手和脚怎么放都觉得怪异,好像就不该坐在这里。
    反观陈屹,一上车就扣着帽子在睡觉,长腿微敞,手指交叉放在腹部,睡得一无所知。
    回程的路显然要比来时的路要显得漫长许多,车厢内少了很多吵闹的动静,阮眠在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里逐渐听见男生平稳的呼吸声。
    她也慢慢放松下来,扭头看向窗外,像是镜子一般的玻璃上映着她浅浅的笑容。
    ……
    陈屹睡到梁熠然他们下车才醒,车子重新发动,他拨掉帽子,长腿往外面伸着,抬手揉了揉眼睛。
    剩下不过两站路,几分钟的事情。
    阮眠跟在男生后面下了车,冬夜里的风凛冽刺骨,她刚从全是暖气的车里出来,被风迎面一打,忍不住低头打了个喷嚏。
    陈屹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步伐。
    阮眠揉了揉鼻子,把拉链往上提到头,看他往巷子走,没忍住问了句,“你不回家吗?”
    “嗯,去李执那儿。”
    阮眠在心里放烟花,庆幸又可以同走一段路,甚至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从巷子到李执家超市有一小段路的路灯是坏的,冬天天黑的早天气又冷,巷子里家家户户不像夏天敞着门亮着灯,这时候都很早的熄了灯,或者关着门亮着灯在家里待着。
    一星亮光从窗户钻出来。
    巷子里的积雪没处理干净,狭窄的道路两侧还有雪堆,鞋底踩上去,发出闷声。
    沉默着走了一截。
    阮眠努力在脑海里搜索一切可以聊起来的话题,“那个……”
    “什么?”陈屹问。
    “帮我补习作文的事。”阮眠咬了下唇角,“谢谢你。”
    “不客气。”
    “……”
    又没话了。
    阮眠皱着眉,抬手抓了下耳后那一片,羽绒服的面料因为这个动作摩擦出动静。
    她想了又想,还没等想到说什么,李执家的超市已经近在眼前,店里的灯光照亮了门口的一大片。
    他们走到了另一片天地。
    这里算是巷子里的闹市区,琳琅满目的商铺,穿行走动的人影,肆意奔跑的小孩。
    陈屹站在台阶上,回过头看落了两步在后面的阮眠,想到她和李执的关系不浅,客套了句,“要进来坐会吗?”
    阮眠摇摇头,“ 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那好,明年见。”他语气平常,把明年见说的好像明天见。
    “……明年见。”
    陈屹等她走过去了,才抬脚走进店里,李执站在货架那边清查数目,见他进来,抬手指了指墙角,“那是我爸今年给陈爷爷准备的酒,你给带回去吧。”
    陈老爷子和李执爷爷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关系匪浅。李家没落之后,陈老爷子也从没看轻过李执爷爷,待他仍旧如亲兄弟,李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贵件,恰好李执父亲擅长酿酒,而陈老爷子文人雅兴正好偏好这口,每年也就靠着这老手艺给陈老爷子带去点心意。
    陈屹还没走过去,就已经闻见清淡的酒香味,笑了声,“先替我家老爷子谢谢李叔了。”
    “客气。”
    陈屹靠着旁边的货架,“今年过年你们是留在这还是回溪平?”
    “回溪平。”李执合上本子,“后天回去。”
    “行,我到时候送你们回去。”陈屹看他一眼,补上后半句,“顺便去看望一下奶奶。”
    李执爷爷两年前患上老年痴呆,确诊后就一直留在平城治病,而李执奶奶腿脚不便,则留在乡下由李执二叔一家人照顾。
    陈屹小时候跟着李执在乡下呆过一个暑假,吃过不少顿李奶奶做的饭,说去看望也是正常的。
    但李执清楚,陈屹更多的还是想找个理由让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回去,不想他们一家人大冬天的还要去汽车站挤车。
    李执点头,“那行,我回头跟我爸说一声。”
    “好,后天几点走?”
    “八点吧,也不能太迟了,晚了路上得堵车。”李执回到柜台后面,“你刚才站在门口和谁说话呢?”
    陈屹走过来,“阮眠。”
    李执挑眉:“你们一起还是碰巧遇上的?”
    “一起,下午班里同学一块出去玩,回来顺路。”陈屹从柜台上拿了个泡泡糖,“走了,先回去了。”
    “行,别忘了酒。”
    “没忘。”陈屹走过去把酒拎起来,“后天见。”
    “回见。”
    阮眠回到家里才知道赵书棠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把腿给摔了,现在人在医院,方如清和赵应伟都刚下班回来,接到电话正准备去医院。
    两个人都急匆匆的,段英也跟着着急,等到方如清和赵应伟走了,她质问阮眠:“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