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起飞了。
除夕夜晚, 唐家的男人都是不在家的,老爷子去西山与老友喝茶, 唐其琛的父亲是随着教育部的领导进行基层慰问。对家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等他们接到通知赶到医院时,唐其琛正在做手术前的必要检查。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护士给他最新量的一次体温是四十二度,一张脸惨白如纸,连薄唇都没了血色。
唐老爷子痛心疾首, 这个孙儿的重要xing,他比任何人都在乎。唐其琛的父亲是上x大学的汉语教授, 一生儒雅翩翩,待人温和心善。唐其琛xing格之中情义深重的那一部分,大抵是遗传自父亲了。
老爷子在医生那儿了解情况,唐父面色深沉,睨了妻子几眼,这个关头说再多也于事无补。可景安阳惊惧之余格外敏感,好像心头的情绪和委屈要有一个bào发点。她对丈夫哭着说:“你看我做什么, 我难道想让琛儿这样吗?我做错什么了我,我不就是为这个家好吗!”
唐父不当即反驳, 等妻子平复些了, 才神情凝重的说:“我跟你提过很多次,其琛的私生活不要过多干预, 他是你的孩子, 但不是你的附属品。他从小到大做得已经够优秀了。你就不能让他歇歇气吗?”
景安阳恸哭, 早已不顾素日端庄的仪态。唐父道:“罢了,你一直是这样的xing子,出于好意,但方式欠妥。我们是夫妻一体,这辈子,我总会包容你。但儿子不一样,他的身体和灵魂都该是独立的。”
这些道理,作为丈夫,唐凛已与景安阳说了几十年,奈何人的执拗并不容易轻易改变,总要触到生死的时候,方知悔意。
不多时,老爷子在医生的陪同下出来,他面色同样沉重,眉眼间煞气阵阵。
唐父走过来,“爸,您别……”
“着急”两个字还没说完,唐老爷子抬手就朝他脸上扬了一巴掌。全场惊骇,几个亲眷赶忙拦人,景安阳浑身一颤,紧紧拽着丈夫。
唐老爷子目光淬了火,拐杖拄着地板咚咚响,“其琛的身体这么差,你是怎么当他父亲的!失职,失责!”
话里有话,巴掌也是打给景安阳看的。老爷子断然不会朝她开刀,但也是实打实的给她了个下马威。
唐父替妻子挨的这一教训,堪堪受了下来。年过半百的男人,这一刻也眼眶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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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今年是过了个热闹的除夕夜。新家的第一个年,按这边的风俗得热热闹闹。时间倒拨数小时之前,江连雪与温以宁母女俩搞了一桌温馨的年夜饭。
江连雪当时都震惊了,“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什么时候饭做的这么好了?”
温以宁忍不住递了个白眼,“要都指望你,我和以安读小学的时候就饿死了。”
江连雪难得的没有和她对杠,人至中年,对红尘往事的缅怀多少有了忏悔之意。她幽幽感慨:“眼睛瞎了,选了你爸。可见人不能太早谈情说爱,年轻时候以为遇到的是真命天子,其实还是不懂事。”
温以宁斜她一眼,“哟,忆苦思甜呢。”
“思甜。”江连雪嚼着这两个字,自顾自地一笑,“哪儿有什么甜呢。”
温以宁把最后一道蒸扣肉端上桌,“大过年的,说点儿好的。”
江连雪笑嘻嘻道:“成啊,你快点找对象吧,没准儿我还能看到你结婚呢。”
温以宁不疑有他,纠正她的说法:“什么叫没准儿啊?咒我是吧。”
江连雪坐下来,神色安然宁静,笑着说:“吃吧。”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来拜年的就多了。江连雪混迹赌坛数十年,狐朋麻友一大堆,来家叨叨嗑,讨几句吉祥话便走了。杨正国今天还要跑出租,没办法,公司一直就这么排班下来的,轮着谁就是谁。温以宁很有心,给他打了个电话拜年,还说给他留了八宝饭和饺子,jiāo班的时候可以顺路过来拿。
这些都是瞒着她妈妈的,但她躲在卧室讲电话时,还是被路过的江连雪听到。江连雪也没出声,转过背的时候,眼睛就红了。
李小亮是九点多过来的,在路上就打电话让她下楼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