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程艺朵妈妈竭力维持着镇定,“身份信息是要什么,名,名字还是……”
“只有名字也可以。”
程艺朵妈妈很快挂断电话,不知道怎样联系了校方和老师,两分钟后就发来了车牌号和司机的基本登记身份信息。”
段汀栖就着余棠的手扫了一眼,在应急车道停下车,很快打开了车门:“你来开。”
余棠也立即下车绕过去,错身而过的时候,段汀栖忽然攥了下余棠的手:“别开太快,注意安全,我还想再多活几年。”
余棠微蜷的手指忽然缓和了几分,心下清楚地也轻轻握了下她的手,“知道了,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段汀栖又朝她伸手,余棠没有分毫犹豫地把手机交到了她手上。
两人换座后,车子很快重新开了起来。段汀栖同时征用了两部手机,一边将程艺朵妈妈发过来的身份信息发给男助理,一边打电话:“确认不是校车么?好,立刻联系客运公司,定位这辆大巴的即时位置,很重要,你能用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不用管,都可以,快一点。”
这时另一个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那边汇报得很快:“段总,据我们临时查到的信息,大巴司机名叫程勇,四十八岁,祖籍在宏城的乡下,十来年前就举家迁到了棣花务工,从事龙华客运公司的大巴司机工作。现在有一个同样务工的妻子,一个患肺癌晚期在住院的老母亲和两个女儿。”
余棠将车速压在高速的限速之下,静静听着,心里将“程”这个姓过了两遍。
段汀栖则是沉吟了两秒问:“两个女儿都多大了?”
“是双胞胎,今年都是七岁。”
段汀栖忽然问:“上学了吗?”
“等一下,”那话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然后很快回:“很奇怪,还没有,但是按道理应该已经到了上学的适龄年纪……”
段汀栖打断他的话:“程勇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电话那边又响了一下,“叫蒋秀敏。”
段汀栖目光扫到另一只手刚刚调出的昨晚的新闻,上面是一段孟羡舒对一个又瘦又小的女人的采访,女人化名:蒋淑英。
她关掉视频,又很快想了一会儿,简洁道:“查一下程勇母亲在哪个医院,立刻就近派车过去,另外找有效的联系方式,我需要跟她本人通话。”
对面的效率非常高,不管是什么要求,都很快地应了下来,而且挂电话前顺嘴说了句:“还好不远,在附属二院……”
段汀栖听到这句顿了一下,又很快给林西陵打了个电话,林西陵还是未语先笑的温柔腔调:“这一大早的,你怎么又……”
“有事。”段汀栖很快跟她说了最简洁地情况,最后说:“你帮我去确认一下这个老人的身体情况是否能够外出,做一个评估,可以的话,你一会儿跟车。”
“嗯?什么意思?我今天很忙……”林西陵波澜不惊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你今天休假,不忙。”段汀栖跟长了眼睛似的说了一句。
林西陵的声音又含笑起来,“你怎么连我这个都知道,我明明记着我没说吧……”
余棠的目光忽然往旁边轻轻分开了一缕,又很快收回,加快了车速。
段汀栖被这股加速度带得靠了下椅背,下意识望了眼余棠,又收回视线,开始查看助理发过来的即时定位。她翻了两下后,很快又下达任务:“再定位我的地址,然后做一张最快的路线图发过来。”
男助理一大早爬起来就披头散发,简直快要考虑辞职了,但哪怕辞职前一秒,他就还是段家的鬼,也得做好老板的最后一段图。
余棠自始至终一直注意着旁边的动静,她第一次发现段汀栖原来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情和各种复杂的调度。所以她平时把自己忙困在各种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和生活中,其实是一种刻意为之的“平凡”。
想起工作,余棠忽然问:“今天的加班……”
段汀栖也沉默了一瞬,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报告可以找人写,但是大概要扣几千块。”
“……”余棠握着方向盘安静了一会儿,平静道:“那就少吃一条鱼吧。”
“……”段汀栖眼里忽然情不自禁地聚起一点笑意,看了余棠一会儿后,低头接收了最新路线图,蓝牙连接到车上的导航后,调给余棠看,“不用急,警方也还在路上,大巴却已经停下来了,通过遥感传回的图片看暂时没有损毁迹象。而且既然是绑架,那个大巴司机就应该是有什么……诉求,暂时不会有多余行动的。”
她用了“诉求”这个词,而不是“目的”。
与此同时,棣花电视台内,孟羡舒和季庭予同时接到了同一条消息,孟羡舒看着手机,眉头皱了皱。
季庭予则是看了她一眼,先吩咐下去了派车,才问:“要去么?”
如果是单纯的绑架案,孟羡舒其实并不喜欢凑这种热闹,但这次很特殊,被劫持的是一大巴车的孩子,性质非常恶劣。她很快装起手机,往办公室转,“看程声在哪儿,让她跟我一起。”
季庭予叹了一口气,通过连麦往配音室喊话,“程声,你孟老师喊你出外勤,两分钟后楼下见,迟到的话后果自负。”
还在晕头昏脑研究前晚剪辑配音的程声连忙从凳子上跳起来,抓着牌子和录音笔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