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棠虽然对“段汀栖竟然有兴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这件事有点惊异,但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不是说一千块赢了就给我么?”
“我说是花那一千块吃好吃的了吗。”段汀栖揶揄她。
余棠:“……”总觉得又走了什么套路。
但她没忘了还在等宋端的事,于是考虑了一下,段汀栖立刻察觉到了,恍然道:“有事儿?”
余棠点了下头:“本来是过来顺便等一个朋友下班,不是想游泳。”
段汀栖哦了声,点点头:“那算了。”
余棠:“……”
那算了……又是算了,而不是“那下次吧”,“那有机会吧”。
上次七八天前,正好是段汀栖曾曾祖父的忌日,余棠表达了想一起去祭拜一下的意思后,段汀栖想了好久,才怕她多想地勉强点头同意了。
余棠是这样想的:段汀栖的曾曾祖父那一代还生活在清朝,又经历了清末民初最混乱的时候,行事远没有现在的武林中人这样低调和顾忌,如果是有点师门和作为的人,那一定是传出过名声的。
可惜……可能是老天都在替段汀栖捂马甲,就在她们都收拾好坐上车的时候,余棠一个电话接到了陆钦河的紧急任务,由此错过了这次掀马甲的祭拜。后来段汀栖也是一副错过了就算了的样子,再没有要带余棠去去墓园的打算。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陆钦河当时那个电话就是这人故意暗箱操作的。
余棠乱七八糟地收回跑远的思绪,转过头问了江鲤一句:“宋端几点下班?”
江鲤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余棠于是说:“那一起吃饭吧。”
段汀栖和江鲤异口同声:“不。”
余棠:“……”
她安静了两秒,认真问:“你们俩个到底有什么过节?”
段汀栖安然擦着头发,一副这不值得开口的样子。江鲤则是呵呵了一声,很牛逼道:“没什么过节,只不过是我单方面把她拉进了我们公司业务黑名单的最高级而已。”
这是什么东西?江鲤平时的正经副业是开教育机构,段汀栖显然跟这个沾不上什么关系。不正经业务就是“扒人底裤,查人隐私”,这个余棠倒是很清楚的。
所以她诧异地看了眼段汀栖,问江鲤:“她以前找你查过什么?”
“查某上市公司的法人兼董事是否对外隐瞒了罹患精神病的疾病史?查某手机厂商使用的产品屏幕是否贴签换用了非正规进口的美国大猩猩玻璃??查某土地资源部的高官是否跟小姨子有一腿并且保持了长久的不正当关系!”
余棠:“……”
江鲤说到这儿就很生气:“这种要脱裤子的事情我怎么会样样都知道?我门下的弟子也不卖避孕套!”
段汀栖一副这是你能力问题的表情,并且务实地说:“这正说明你们还有发展空间。“
“滚滚滚……滚!你是被永久拉黑的那一批!!我们发展了也不服务你!”江鲤怒了,瞪向段汀栖:“问题是就从拒绝她下单的那段时间开始,我们公司的订单和口碑直线下滑!”
段汀栖凉凉瞥了她一眼:“不是我干的。”
余棠:“……”
江鲤:“我信你?”
段汀栖一脸我懒得理你的表情,搭着毛巾转身就走。
余棠:“……”
她其实十分茫然。
但她看了看林西悦后,果断对江鲤说:“反正我也游不了,也没有事要找宋端。你们两个先一起玩儿吧,再跟宋端说一声,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吃饭。”
她说完就返回了更衣室,并且两分钟后就等在了出门必经的休息区——也就是段汀栖刚刚坐的地方。
又过了两分钟,收拾好的段汀栖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包,头发随意披散着,看得出只是大致吹了吹,很松软。
余棠站起身,等她走很近了才将手跟手机一块儿往兜里揣了揣,“嗯……去吃什么?”
段汀栖一言不发地扫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才忽然笑起来,两指轻压着余棠的肩膀转了半个圈,面向玻璃门上的一道反光棱条。
余棠眼皮一掀,看着脸上忘了擦掉的……嗯,“我去买瓶水。”
“不用。”段汀栖已经掏出了一包湿纸巾,将余棠往面前勾了勾,“别动,这个很好擦。”
她的手有点凉,动作却很轻,距离很近的时候,能闻到一点柔和温暖的花香。
只是刚刚沾到余棠的脸,段汀栖又想了想,退后一步,很快摸出手机,对着她的脸快速拍了一张。
余棠:“……拍什么,好看吗?”
“不,怪丑的,我留着以后黑你。”
“……”余棠近距离睨了她一眼,任由着她擦脸的动作问:“我听说你前几天在章老大爷那儿买了十几口锅。”
段汀栖嗯了一声:“送给同事的。”
余棠:“……你们公司还有这种福利?而且还送的大铁锅,这么潮吗?”
“以我自己的名义送的。”段汀栖用湿纸巾擦完她的脸,又换回干纸擦了遍,目光转回她的眼睛,“这不都是正常操作吗?不管大小领导,整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谁会愿意好好替你干活。”
余棠的眼睛真的是那种一看就很会惹桃花的眼,一点都不妩媚生娇,却意外地吸人,段汀栖每次去看的时候都会很快顺势挪开。她低头将用过的纸折成四四方方,又装回了空纸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