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新同学红着脸走到了李易旁边的位置。
李易照例想“调戏”一番新同学,被林佳棋卷着课本敲了下脑袋,就回头去跟段吹雨扯皮了。
段吹雨此刻心情不佳,也不搭理李易,拿出试卷面无表情地刷题。
平生第一次被留堂了。
烦得很。
他虽然成绩烂,但基本不会逃课,算不上问题学生,在老师眼中,顶多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段吹雨有个特异功能,他做题的时候能在脑中飞速解出正确答案,但是填在卷子上时,又能精准写下错误答案。
所以周围人一直都很同情他。
总觉得这位校草无时无刻不在刷题,成绩却永远上不去,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连李易都觉得,是不是段吹雨他爸妈离婚这事儿,对他影响太大,以至于把孩子脑子给降维打击了。
“晚上放学了去我家,我最近新买了套碟,做完作业陪我玩会。”李易摆弄着段吹雨的笔袋。
段吹雨平时写字都用钢笔,桌角永远放着一瓶小巧的墨水瓶。
用钢笔写字没什么毛病,只是都高三了,课业如此繁忙还坚持用钢笔,这操作就有点装逼的嫌疑了。
在女生眼中,这种行为是男神、是迷人的小哥哥,在男生眼里,那就是Bking.
不过李易对此见怪不怪,他跟段吹雨一块儿长大的,知道段吹雨这习惯是从小养成的。
段吹雨用笔帽抵了下腮帮,“不去。”
“为什么?有事儿啊?”
“被留堂了,放学了要去丁启那里默写。”
李易沉默几秒,然后就是一阵无情的狂笑。
段吹雨去办公室默写的时候,正巧碰到丁启在跟陈芸谈话,陈芸是8班的英语老师,高二下半学期的时候就在8班任课了,两人应该是在接洽学生的学习情况。
段吹雨刚进门,两人的谈话就停了下来。
陈芸抬眸看了眼段吹雨,神色变了变,段吹雨冷着一张脸,目光越过陈芸,喊了声:“报告。”
“正好你来了,跟陈老师说明一下吧,昨天为什么早退逃默写。”
“我不想默。”段吹雨语气淡然。
丁启端起茶杯刚准备喝一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家伙这么嚣张的?
丁启还没发作,倒是陈芸先缓和了气氛:“本来那个默写就占了大家的放学时间了,都是学校规定的,我也不好不接受——”
“怎么大家都能接受,你就不能接受了?”丁启把话头指向段吹雨。
“丁老师……”陈芸表情为难。
众所周知,8班的英语老师是8班学生最喜欢的一位任课老师,温柔大方,教课有水平,也从来不会为难学生。
丁启只当陈芸脾气好,不跟段吹雨一般见识。
“陈老师,你还有事吧?你先走吧。”丁启道。
陈芸如释重负,看了眼段吹雨就走出了办公室。
丁启废话不多,也不来口头教育那一套,只是让段吹雨把开学以来默过的所有单词重新默了一遍。
这男人耐心十足得好,完成手头的工作,陪段吹雨默到了天黑。
段吹雨恶心得够呛,就那些单词,他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还要被迫全部重默一遍。
*
段习风做事雷厉风行,说要给段吹雨找家教,立刻就找着了。
段吹雨并不知道这位补习老师是不收钱的,他本来不想领这个情,奈何听说那人是他哥的朋友,关系不错,谈都已经谈妥了,这会再拒绝他哥面子上也过不去。
反正干不了几天就得辞职,就跟之前他妈给他找的那些补习老师一样、
段吹雨正靠坐在飘窗上做英语选择,手机响了一声。
走一走:来局?
段吹雨回了一个字:不
“走一走”是段吹雨儿时的玩伴,本名邹轶,段吹雨刚出生的时候他们还住在他爸单位的家属院里,邹轶就住在隔壁,不过他祖籍是江苏的,后来他爸生病去世,他妈就带着他回了老家江苏。
听说他妈后来改嫁重新组了个家庭,现在日子过得也挺幸福。
段吹雨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温婉可亲的女人,说话轻声细语,像春日的细雨。
邹轶是小学转走的,日子久了段吹雨对他的印象就淡了,但联系方式彼此都有。
段吹雨上了高中,才重新跟邹轶有了交集,起因是因为游戏。邹轶游戏水平极高,各种类型的游戏都玩得很溜,男生的情谊来得很快,有时候只需要几局游戏的契机,更何况两人儿时就相识。
楼底下传来铁门拉开的声音,沉闷悠远,段吹雨抬眸一看,目光落向院门口的两个身影。
听段习风说,他的那位朋友也是江苏人。
段吹雨原以为南方人的身材都要瘦弱一些的,没想到这人的身材竟然跟他哥相差无几。
很高,甚至比他哥还要再高一些。
皮肤倒是跟段吹雨想象中的差不多,挺白,站在他哥这个黑皮旁边,跟个白炽灯泡似的。
那人穿了件浅灰色T恤,身下是一条纯黑的收脚运动裤,单肩挎了个书包,虽然身材颀长,却透着一股浓重的学生气。
段吹雨在二楼看得出神,楼底下的人像是感觉到了这边的视线,忽然扬起头来。
风微微带起那人额前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