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便看到谢崇森坐在床前,端着一个青瓷小碗。
那碗是雨过天青釉色,在谢崇森骨节分明的大手里小巧玲珑,煞是喜人。他捏着骨白色的汤羹,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搅着,似乎在散热。
注意白灵醒来,他轻笑道:“小懒鬼,可真能睡。”
昨晚执天屿走后,白灵一直睡不着,好容易到了四五点才合上眼,能不困吗。
他却不敢说,怕谢崇森不高兴,只是噘嘴反驳:“我做了个很长的梦……突然你就把我吓醒了,你还不如直接喊我。”
谢崇森只是勾起嘴角,慢慢帮他搅拌yào。
那yào不是白灵想象中的“白汤”,浮着一层令人想要大快朵颐的浅朱红,或许加了别的yào材,也可能是怕太苦,加了红糖。
热腾腾的水雾带出yào汤的气息,确实是甜的,像加了蜜。
白灵好奇的凑过小脑袋:“这个便是那什么骨做的?”
谢崇森“嗯”了一声,随即用手背碰了碰碗壁:“好了,可以喝了。”
白灵很乖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别说甜了,就算是苦的,这是谢崇森一番心意,他也会面不改色的喝完。
只是甜味很奇怪,回味里带点浓郁的甜腥气,白灵将那股生理上的不适压下去,举起干净的碗底给谢崇森看:“谢谢大佬。”
后者摸摸他的卷毛,递给他一包准备好的草莓味galbo。
混合着草莓味的巧克力冲散了诡异的yào汤味,谢崇森又说:“这yào我不知有什么后遗症,你若是困,就再睡一会儿,免得不舒服。”
白灵正好还迷迷糊糊的,谢崇森又不会害他,便重新躺下,把被子拉过肩膀,只露出一颗白嫩的小脑袋,别提多乖了。
谢崇森不作多停留,柔声说了句“午安”,便起身走了。
或许yào里有安神的成分,困意袭来的极快。意识消散前,不知怎的,白灵突然努力睁开了一丝眼缝,却见床尾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谢崇森吗?
卧室铺满了柔软的地毯,听不到离去的脚步声。
但那身影有些畸形,准确的来说“不chéng rén样”,一颗形状鬼魅的巨大脑袋架在宽肩上,背着光,看不清神情。
但白灵很确信——那双灼灼视线,正在注视他。
是梦吧。
白灵闭上了眼睛。他十分信任谢崇森的能力,谢家不会混入魍魉鬼祟,这一定是太困了,入梦前光怪陆离的幻觉。
那身影也应当是假的,没有人打扰白灵的睡眠,白灵一觉沉沉睡到了黄昏时刻。
白灵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出猫一样满意的呼噜声,裹着被子爬了起来。
侧间没有窗户,他踩着柔软的地毯下床,去拉开厚重的黑天鹅绒窗帘,冷清的霞光洒进。
他这才感觉到冷。他怔怔的伸手,握拳,指尖的冰凉顺着手心传到全身,他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这是!
真正肉身的感觉!
白灵激动得几乎尖叫出声,他顾不得披件衣服,踩上小拖鞋冲出走廊:“大佬,大佬!成功啦!”
他冲进卧室旁的书房,谢崇森果然在那,他正端坐书桌前,看着一本书。
听到白灵莽莽撞撞的欢呼,他无奈的起身,眸子里满是笑意:“这么激动,嗯?不冷了?”
白灵不好意思的拉拉睡衣的袖子暖手:“这不是激动嘛。哎呀,我又感冒不了的,不怕不怕。”
虽然是假三魂与假七魄构成的肉身,没有心跳,没有血流,却是感受得到人间冷暖了。
他被谢崇森强势的拉回卧室换衣服,全程充盈着傻笑,他笑,谢崇森也高兴,帮他选了件红黑撞色的毛衣。
白灵穿好衣服,很臭美的跳下床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少年唇红齿白,笑起来喜气洋洋的,谁看了谁喜欢。他的肤色不再是苍白如纸,而是健康的瓷白,裹在红黑撞色的毛衣里,像模特。
他随即跑下楼,李雪闻和谢一海凑在电视前看电影,见他这么高兴的下来,不禁打趣:“什么好事儿这么高兴?”
李雪闻观察细腻,他仔细打量一番:“你的气色好了这么多?难道……”
白灵扬起大大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