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辰越看谢逸的字就越觉得,谢逸的温柔不可多得,他可不能辜负了谢逸的一番好意,一定要把这套试卷全部吃进去。
如果方老师能听到他的心声,说不定会喜极而泣,认为自己一上午的教导没有白费。
但当老师毕竟不是谢逸,她也完全不像谢逸那么温柔。
方老师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脸又板成了一张扑克牌。
于辰抬头看了她一眼,把桌上的试卷小心地收了起来。
方老师只瞄到试卷的一角,又开始对于辰冷嘲热讽:“你的那些试卷还是别看了,看多了辣眼睛,老师给你重新出一套试卷,初中会考的难度,你再试试有没有哪道题不会做。”
于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朝方老师笑了笑。
“老师,你说这张试卷辣眼睛吗?”于辰把手中的试卷举起来,给她看试卷上的分数,“这可是锦文中学高一年级考第一的试卷,满分哦,唯一的一个,老师如果你来做这张试卷,也能拿满分吗?”
于辰的眼神里难得地有了一丝挑衅:“应该不能吧?”
接着没等方老师过来抢他手中的试卷,他已经把试卷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包里。
“我已经说完了,老师你可以继续了。”于辰向方老师做了一个手势。
方老师拿手抚着胸口,看上去像是要背过气去了。
于辰其实没怎么生气。
方老师对他的冷嘲热讽他都觉得还好。
他只是受不了方老师拿有色眼镜看他,非说他手中谢逸的试卷辣眼睛。
这就像是在说,门门不及格的他根本不配拿着谢逸的那张满分试卷。
哪怕这是事实,他也想争论几句。
于辰看了五天,终于把谢逸的试卷看完了。
刚看完的时候,他有一种全身被灌注了真气的错觉,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只要出手就是一记绝招。
但到了课堂上,他的满身功夫就像是被废了似的。
该不懂的还是不懂。
老师写在黑板上的文字仿佛是天书,他照抄一遍也不能勘破天机。
大概是感受到于辰的悲凉心境,这个暖春的时节迎来了倒春寒。
晚自习的第一节 课就开始刮起狂风,教室的窗户玻璃被刮得啪啪作响。
不一会儿,他们就发觉啪啪响着的不是风,而是雨。
雨点差不多有拳头那么大,几乎要把窗玻璃捶碎。
于辰转头去看窗户,窗外一片漆黑,淋在玻璃上的雨珠一遍遍在玻璃上撕开一道口子。
“这已经不是下雨了,是下冰雹吧?”同学们纷纷放下了手里的笔。
有位同学好奇心作祟打开了教室门伸出头去门外观望了一会儿,却被一阵风浪打得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
“这么大的雨,一会儿该怎么回家啊?”有同学开始担忧。
“距离放学还有两节课,估计到时候雨会小点了吧,”另一个同学说,“我反而担心的是这两节课怎么办,老师肯定没法从教学楼走过来了,我们就一直在这儿写作业吗?”
于辰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笔,转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看着仍在走动的时间。
“老师估计是不会过来了,但是学生会的还在巡检呢,”这时他听到一个同学说,“他们刚还在我们这层楼,现在一定也还在这栋教学楼里,这么大的雨,他们估计都被淋湿了吧?”
于辰听到这里,突然站起身来。
于辰把书包拿起来,从里面把自己的雨伞掏出来。
他听到一个同学发出了疑问:“你拿着伞想干嘛?这么大的雨,打伞都没用的。”
于辰想,有伞总比没有好。
他没有犹豫,拉开门跑了出去。
谢逸担任学生会长以来,每一天的晚自习就从来没有缺席。
但他的位置不在教室里,而是在每幢教学楼之间。
于辰有时都费解,会长的职责怎么会是每天出来巡检呢,学生会没其他人了吗?
就连岑巍这个副会长都很少见到在巡检队伍里出现。
于辰拿着伞刚想撑开,就被楼道里的风给掀翻了。
他只得放弃,把伞抓在手中,藏在外套里。
他跑到了四楼,在一班和二班教室外找了一圈,没见到谢逸的身影,他又顺着楼梯往下跑。
三楼是他刚才在的楼层,他觉得可以跳过,便直接去了二楼和一楼。
在一楼他被涨到台阶上方的水给生生拦了回来。
更别提他早已经被满楼道的雨给淋得全身湿透。
“谢逸你在哪啊?”于辰咬了咬下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手机也已经被浇得一塌糊涂,手指的指纹完全无法按亮解锁键。
他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楼道。
谢逸在这种天气里一定不会还在外面游荡的,说不定早已经找到安全的地方待着了。
于辰这么自我安慰着,犹疑地重新回到了三楼。
于辰知道自己跟落汤鸡已经没什么两样,这一次比第一次参加晚自习时淋雨可要夸张多了。
话说回来,他是不是和晚自习天生犯冲呢?
这辈子淋的雨都在晚自习了。
于辰走路蹚水,身上也淌水,全身湿透,反而怀里那把伞还幸存着。
他在楼梯转角看到谢逸疾冲下来的身影,谢逸的头发也已经被雨淋湿了,但仍旧看起来很干净,帅气也没减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