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辰犹犹豫豫地站在一旁，谢逸现在离他的位置太近了, 如果他坐回去，可能要跟谢逸大腿挨着大腿。
    “没有不懂的。”于辰摇头。
    虽然他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而且觉得那些题目都很陌生，如果让他考这些题一定不会及格的那种。
    “都懂了？”谢逸把书拿在手里，给于辰看书的封面。
    书的封面上写着——理综考题大全。
    于辰把书抢了过来，匆匆点头：“嗯，我刚看了一点儿，都懂。”
    谢逸勾了勾唇角，也不揭穿他，等他磨磨蹭蹭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下，问了他一句：“你不是想念文科么？”
    “不一定啊，我之前物理化学那些不都及格了么？说不定我最后读理了。”于辰说。
    谢逸想了想，说：“如果你要念理科，期末考的题目难度还远远不够，我可以帮你把难度一点点提上去，确保你可以通过分科考试。”
    于辰把书举高，挡着自己的脸，小声说：“我还是读文吧，不用麻烦你了。”
    好在谢逸看起来也没打算勉强他。
    谢宇烽从茶室走出来，带出了一阵烟草的气味。
    他看了沙发上的两个孩子一眼，转头对于铮明说：“晚上留在这里吃饭吧，我有一个朋友做菜很不错，可以把他叫来。”
    “会不会太麻烦了，谢总你的朋友来给我们做饭，这怎么好意思。”于铮明说。
    “没事，他现在就这点爱好了，也去过不少人家里做饭，我给他打个电话，如果他有空就把他叫来。”谢宇烽拿着电话说。
    被谢宇烽邀请的人很快就赶到了。
    于辰不认识那个人，只看着是和爸爸一般年纪的中年男人，模样清瘦，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厨师。
    他听到谢逸叫了那个人一声隽叔。
    于是他也跟着叫了一声。
    在那位隽叔走到厨房去忙碌的时候，于辰轻轻舒了口气，低头打算继续看书，但总感觉不对劲，于是抬头看向谢逸。
    谢逸果然又在看着他。
    于辰装出来一个凶巴巴的模样，跟谢逸说：“不要看我，认真看书。”
    谢逸笑着把头重新低了下去。
    吃饭的时候，长辈们又有无数的话题要聊。
    于辰往自己面前最近的那盘菜里夹了几块鸡肉，吃得津津有味。
    隽叔的厨艺确实非同凡响，从摆盘就很讲究，一桌子菜精致得就像是艺术品，吃了之后才知道是寻常的食材，味道十分鲜美。
    于辰没想要加入到饭桌上的闲谈里，也不愿意自己在夹菜的时候和其他人的筷子撞在一起，如果他和谢逸夹了同一块菜，可能又要吓一跟头。
    他偶尔用眼睛余光看了看侧前方的谢逸，谢逸吃菜很少，时不时因为谢宇烽的问话而答上几句。
    于辰听到谢宇烽说到自己的名字时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于辰小的时候和谢逸见过么？”谢宇烽问。
    于辰愣愣地抬头看着谢逸。
    他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见过谢逸，小的时候除了学校的同学他没见过其他小孩子，甚至同班同学里跟他打交道的都很少。
    谢逸放下了筷子，也在看着他。
    “于经理那时候带过一个孩子来找谢逸玩，当时他们俩还一块儿去了动物园，玩到天黑才回来，”刘秘书在一旁笑着说，“那会儿他们才十岁，忘了也正常。”
    于铮明发了一会儿呆，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笑着拍了拍身侧于辰的肩膀：“是的，于辰跟谢逸小时候就见过，我之前还跟于辰提过这事儿，俩孩子也算是有缘分。”
    于辰微微皱起眉头。
    去动物园的不是他。
    他记得很清楚。
    爸爸带着哥哥去动物园的时候，也没提过是要让哥哥认识另一个男孩子。
    他顿时就有些提不起精神，没再往碗里夹菜，只是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白饭。
    饭桌上的其他长辈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他们对小时候见过面的于辰和谢逸进行了诸多猜想。
    于辰知道那猜想里的他都是假的，实际和谢逸在一块儿的应该是哥哥。
    如果是哥哥坐在这里，才会和眼前的氛围相匹配吧。
    如果哥哥还活着，于辰想，会被爸爸带过来的人就应该是哥哥。
    如果是哥哥和谢逸一块儿学习，哥哥说不定也会和谢逸很有共同语言。
    于辰低着头吃完了饭，他听到爸爸说让他吃完了饭随谢逸在附近的花园里走一走。
    于辰抬头看向谢逸，感觉谢逸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开心。
    “小时候我们见过吗？”出门的时候谢逸忽然问了一句。
    于辰猝不及防地踏空了一步，差点崴到脚。
    “不记得了。”于辰小声说。
    “我也不记得了。”谢逸说。
    于辰松了口气。
    不记得也好，这样他就没必要人格分裂一般地听谢逸忆往昔，还非要附和几句。
    “找个时间，我们再去动物园逛一次？”谢逸忽然问。
    于辰把脖子缩在白色羽绒服大大的毛领子里，不置可否地看了谢逸一眼。
    “你想去其他地方也行，如果我们小时候没有见过，就把那次机会重新捡起来。”谢逸说。
    于辰不明白谢逸为什么要说“如果没有见过”，刚才在饭桌上大家谈论的不都是“见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