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吓到夏天。
但是明天就要离开组里一周,整整一周!
酸酸甜甜的感觉,和离愁别绪,一时间内挤满了尚北的心脏,往上冲涌,让他脑门一热,冲口而出:“天哥,明天我就要到处飞去干活了,我怕今天晚上失眠,我可不可以过来和你睡?”
“啊哈?!”夏天又又又又被尚北吓到了,过来和他睡?这……这真不是别人家里三四岁的娃娃,尿了床后,可怜巴巴地对父母说的对白吗?
老父亲的心,又悄悄抬了头。
夏天语重心长地撸着尚北手感很好的头发说:“小北,你长大了,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天哥……”尚北扁着嘴,可怜巴巴地眨眨眼,侧着头看着他,低声哀求:“可我怕失眠,万一睡不好,我可能就会晕飞机,晕飞机的话,我就会很难受……”
太犯规了!
夏天看着此时头发蓬松,曲曲卷卷地散落在额头耳际,两眼饱含湿润,脸颊因扁嘴而鼓鼓的,下唇嘟嘟,显得十分年少的尚北,心里在尖叫:“好奶气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答应他、答应他,老父亲什么都可以答应他!
一米八的大床,躺了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
此时还是面对面的侧躺着,连呼吸稍微重一点,就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头相对,脸相迎,眼望眼。
夏天好奇地戳戳尚北腿间夹着的薄款枕头,开玩笑地问他:“难道你这是准备防止尿在我床上,所以特地夹个枕头,用来吸水吗?”
酒店里会提供高矮软硬不一的枕头,尚北拿了一个特别软的矮枕,开始是横在俩人中间的,被夏天无情地取笑,问他是不是女扮男装的尚英台,和他夏山伯睡一起,中间还要隔着东西。
尚北的应对就是侧身,将枕头往腿间一夹。
笑了笑,也不恼夏天取笑自己,反而逼着他和自己一样的姿势,一定要俩人面对面聊会天。
哪怕现在夏天变本加厉地笑他,是不是怕尿床,尚北也是好脾气地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尖,一下一下地,轻轻点触着夏天的鼻头:“天哥,你鼻子真好看。”
夏天感觉鼻头被戳得痒痒的,嘻嘻哈哈地咧嘴笑个不停,仰头作势,要咬尚北的手指。
尚北停住动作,等夏天白生生的牙,虚张声势地在他手指前一CM处,快要合嘴咬下时,忽然就将手指屈起一送,食指第二节 关节,被夏天咬在了齿间。
夏天一下愣住。
咬着尚北的指节。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感觉,又上心头。
第36章
尚北盯着自己的手指,在夏天浅红色的唇中叼着,白如瓷的齿间磕着,眼神幽暗,胶着如有实质,心里实名羡慕起自己的手指来。
这个时候,腿间的枕头派上了用场。
尚北吞咽了几下,他并不准备告诉夏天。
夏天很快就醒悟过来,赶紧松嘴,有些恼怒地抢过尚北的手指,上面已经有了整齐的四个齿印。
一不注意,咬得有点重。
尚北伸了伸脖子,不适般动了动蜷着的身体,微微小幅度地换了换姿势。夏天注意到了,以为他是手指被咬疼了,莫名心虚,赶紧替他吹了吹,说:“你干嘛把手指塞我嘴里,碰瓷啊?我告诉你尚小北,咬断了我赔不起啊!”
随着夏天吹吹的动作,尚北又是吞咽了几下,眼神更为幽深。
因为夜太静,俩人靠得近,他吞咽的声音被夏天听到了,夏天抬眼,正好看到尚北的喉结滑动,担心地问他:“是不是空调太干了?你嗓子不舒服?”
“没事。”尚北的声音果然十分低沉、暗哑,带着一点点的粘腻,像从鼻间哼哼出来的一般:“我睡觉……都这样……睡醒就好了。”
夏天还想再问,尚北却忍得有些难受,一把伸手盖住夏天的眼皮,用一种似乎是哄求的声音说:“天哥,睡觉,好吗?”
两人侧身躺着,面对面说了这么一会子话,整个床上的空间里,似乎都交溶了他们的气息,呼吸间,总是另一个人的味道。他的洗面乳的甜香,沐浴露的幽香,洗发水的沁人心肺,以及口腔中,若有若无的牙膏和嗽口水的清新,都掩不去对方好闻的、直击心脏的独特的个人气息。
温暖,干净,让人沉醉。
尚北是这样感觉的,夏天同样也有。
他想:“都差不多用的是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尚北的味道,会这么好闻?”
可夏天聪明的知道,这个问题不要问,不能问,不可以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这好闻的味道,尽情的摄入胸肺中,闭上了眼睛。
夏天的睡眠质量很好。
可经不起一个晚上,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尚北跑了好几次洗手间。他总是在尚北去的时候,迷糊地醒来,看到尚北急切冲进去的背影,然后又昏昏睡去,过了好像很好久,又感觉到床的微微颤动,尚北睡回了身边。
拉肚子了吗?
好几次后,终于消停了。
于是夏天安心的继续睡去,他从小睡姿就不错,占着一个地方很少越界。
可尚北却不是。
于是第二天一早,夏天被闷醒了。
又沉重,又胸闷,脸颊颈处,又麻麻痒痒的……特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