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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
    都市的夜晚灯火通明,唐岑站在酒店的阳台上,抱着手臂望着下方的街道。
    “真漂亮。”唐岑忽然出声,走到他身后的艾森脚步一顿,随即走上前将他圈进自己的怀里。
    唐岑低头看了看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却瞥见了无名指上套着的那枚戒指。戒指戴了一段时间,表面上已经有了细微的划痕,但在灯光的照射下依旧反射着银光。
    所谓的戒指说白了就是套在手上的一个漂亮的金属圈罢了。
    但那不一样。
    在遇到艾森前,唐岑从来都没有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戴上戒指,牵着手肆无忌惮地走过不同的国家。
    在阳台上站了一段时间,唐岑的手臂被晚风吹得冰凉,艾森感受到那过低的温度,又把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明天想去哪玩?”
    唐岑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半晌才小声地说道:“想去蹦极。”
    “嗯?”唐岑的声音夹在风声中,艾森听得不真切,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突然想去蹦极?”
    “不是突然决定的,我已经想了很久。”唐岑踌躇了一会儿,没敢告诉艾森真实的理由,毕竟总不能告诉艾森,他想体验一下跳楼是什么感觉,那听起来实在有些骇人。
    艾森被唐岑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总觉得唐岑这么文弱的人和这些极限运动怎么都搭不上边,然而等到他真正带着唐岑去蹦极的时候,他站在蹦极塔下看着唐岑干脆利落地从最高处跳下来。
    等唐岑从蹦极塔上下来的时候,艾森赶忙冲上去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唐岑是不是完好无损。在确定唐岑没事之后,艾森才惊魂未定地问道:“从蹦极台上跳下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唐岑说着,给了艾森一个安抚的拥抱。
    刚上蹦极塔的时候,上空的大风吹得蹦极塔颤巍巍地晃动起来,唐岑扶着栏杆,有些心虚。但等他站在边缘,让工作人员帮他系上安全绳的时候,唐岑望着下方空旷的湖面,心中的恐惧在一瞬间忽然消失了。
    “可以跳了。”工作人员确认安全绳已经完全系好之后,拍了拍唐岑的肩膀,“需要我推你吗?”
    “不用。”唐岑摇了摇头,他放松身体慢慢朝前倾,失去平衡的身体瞬间从几十米的高空坠落,在马上要坠到湖面的时候被绷紧的安全绳用力拽了起来。
    在向下坠落的那几秒里,唐岑眼中的世界完全颠倒,耳畔充斥着呼啸的风声。安全绳将他拽起时,唐岑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艾森。
    如果脚上没有系绳子,他从高楼上跳下来,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艾森,他一定会后悔就这么草率地决定死去。
    行程的最后一天,唐岑终于拿到了签证,但当他翻开护照的时候,发现上面多了一页不一样的内容。那一页的正中央印着几个不太像中文的方块字,左上角还有两朵小小的樱花。
    唐岑看着那一页护照思索了半天,他不记得自己有申请过日本的签证,但是那天是艾森帮自己交的材料,也可能是他帮自己申请的。
    艾森坐在床上收拾行李,唐岑走到他跟前把护照举到他面前,问:“这是什么?”
    眼前晃过一个灰绿色的东西,艾森定睛一看,原来是唐岑发现了他偷偷办下的签证。
    “我买了去日本的机票,过几天在日本关东有一场花火大会。”艾森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被抓包的慌张,还像是征求他的意见一般问道,“一起去看吗?”
    艾森这话让人听不出丝毫破绽,唐岑把手里的护照扔到床上,空出来的双手趁艾森不注意迅速捏上了他脸颊两侧的肉,装作凶恶地反问道:“你都准备好了还问我?”
    唐岑的语气凶狠,但手上的动作却很轻,艾森笑嘻嘻地抱住他的大腿,站起身顺势将他整个人高高举起,又没皮没脸地赖在唐岑胸口蹭了好久。
    抵达东京的时候,离镰仓的花火大会还有几天的时间,艾森和唐岑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东京短暂停留几天。
    夏季的日本处在台风季,隔三岔五就会下几场雨,唐岑他们住进旅馆的第二天,东京就下起了连绵不断的细雨,一连下了两天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那一场雨并没有影响唐岑看东京的夜景,只是出门的时候难免会被雨淋湿衣袖,艾森怕唐岑着凉,每次回来都会让他把湿衣服换下。来回换了两次衣服,唐岑就歇了出门玩的心思。
    下雨天的旅馆没了往日的热闹声,雨水顺着屋檐滚落,院子里的泥地上积出了一个个浅浅的小水坑。唐岑躺在旅店的榻榻米上,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由得感叹道:“希望过几天是晴天。”
    在旅店里躺了一天,在花火大会的那一天,东京的雨终于停了,连带着在海岸边的镰仓天也放晴了。
    艾森和唐岑起了个大早,辗转换了数次电车,终于在临近中午时踏上了这片带着海水潮湿气息的土地。
    一出车站,唐岑就感受到了镰仓和东京完全不同的氛围。古都每一年盛夏都会举办一场花火大会,原本安逸的小城也因此变得热闹。艾森拉着唐岑挤过人潮涌动的车站,转身钻进了静谧的寺庙中。
    寺庙的山门上爬满青苔藤蔓,穿过古老的山门,踏上铺着细石子的台阶,小道的两旁开满了紫阳花,大片大片的蓝紫色中夹杂着几抹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