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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森被唐岑这么猛地一扯,视线撞上唐岑微缩的瞳孔,看他脸上满是收不住的惊慌时,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实际上艾森说出口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他转过头看向唐岑的时候,唐岑的脸色也说明了一切,只是他没想到唐岑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我看见过你从医院里出来。”艾森握住唐岑的手,一点点轻轻地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指,然后反握住那只瘦削的手,完全包裹进自己的掌心里。
    艾森很清楚唐岑脸上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他也明白唐岑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即便他不能感同身受,无法完全体会到唐岑的感受,但是唐岑那个单薄憔悴的背影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神经。
    唐岑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没想到却是最稀疏平常的那一种。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握住自己的手,被包裹着的手感受到了从对方掌心传来的热度,指尖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挣脱开。
    盯着被握着的手,唐岑低声问道:“什么时候?”
    手指顺着指缝一点点滑入,将虚握成拳的手舒展开,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时艾森才回答道:“大二的时候。”
    自从亲眼看着唐岑一个人走进医院,再一个人低着头走出那扇大门时起,艾森在学校里瞥见唐岑影子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猜测他的病情,甚至唐岑毕业后的那几年里,艾森想尽办法从各种各样的渠道,一点点了解他过去认知仅停留在名称上的疾病,接触之前从未接触过的群体。
    但那一切都随着唐岑离开英国而终结,直到现在才重新被唤醒。
    “是吗……”唐岑低头喃喃道,他没想到艾森会这么早就知道,可既然是这样,这个人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告诉其他人。”艾森的指腹摩挲着唐岑的手背,他很高兴唐岑没有挣脱开他的手,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言行举止都是在挑战唐岑的底线。
    “我很抱歉。”
    艾森仔细回想了一遍,他从和唐岑正式接触开始,就一直在给唐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不能帮助唐岑,也不应该是这副不可靠的模样。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唐岑虽然不清楚艾森的为人,但那个时候他确实没有因为这些流言而困扰过,过去了十多年,也没有必要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
    “我累了,回去吧。”唐岑站起身,抬起手想拍拍身上的灰尘,然而抬手的瞬间,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视线突然变得一片黑暗。
    艾森在唐岑站起身,手慢慢松开时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他身上,看到唐岑突然向后倒时赶忙扶了一把:“你没事吧!”
    “没事,有点低血糖。”唐岑搭着艾森的肩膀站稳,那阵眩晕来得快去得也快,几秒钟后就恢复了正常。唐岑收回手揉了揉眉心,他的嘴唇还有些泛白。
    艾森有些担忧地问道:“没吃早饭?”
    “没有。”唐岑叹了口气,随即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本来打算出来走走顺便吃的,谁知道一开门就碰到你。”说完就自顾自地转头离去,全然不管身后的艾森是什么表情。
    艾森被唐岑那一瞪吓得呆站在原地,倒不是说唐岑的眼神多么吓人,而是艾森完全没想到唐岑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但想起之前看过的千奇百怪的病例,还有十分钟前死气沉沉的唐岑,艾森现在甚至觉得唐岑这样比起之前更有生气了些。
    两个人之前那点微妙尴尬的气氛消散得一干二净,艾森小跑两步赶上了走出了几米远的唐岑,提议道:“这附近有家中餐馆做得还不错,去尝尝吗?”
    胃已经饿得没有感觉了,但低血糖引起的不适还未完全消退,唐岑点了点头:“走吧。”
    艾森所说的中餐馆离唐岑他们散步的公园确实不算远,两个人出了公园才走了几十米就看到了那家店铺的招牌。
    站在店门前,唐岑被贴在门上的海报吸引了注意力,他盯着海报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艾森已经拉开了门。
    在位子上坐下后,艾森翻着菜单,点了几样店员推荐的菜品,只不过每点一样他都征求了唐岑的意见。
    唐岑坐在他对面,翻了两页就不想再看了,放任艾森点着他曾经不喜欢的食物。
    借着厚重菜单的遮掩,唐岑偷偷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现在这个情景,让唐岑从艾森身上看到了陆晟的影子,而且似乎还是在英国留学时的陆晟。
    但是唐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和陆晟面对面坐在餐厅里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很多时候吃饭都是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不是过分的安静就是极度的嘈杂。
    一直在这两个极端游走,突然回到这样的相处模式,对象却不再是陆晟。面对这个企图不明的人,唐岑又生出了几分不自在。
    “够了。”在艾森一连点了四五样之后,唐岑压住他翻着菜单的手,“我没什么胃口。”
    艾森不是陆晟,即便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不可能像朝夕相处的陆晟那样熟悉自己的每一个习惯。
    这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唐岑知道自己这样反复拿艾森和陆晟做对比很过分,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情和想法是前后矛盾的,但他克制不住。
    唐岑不想听到其他人再提起陆晟的名字,试图把他彻底从自己的生活里丢出去,但是陆晟几乎是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唐岑的骨头上,他投下的阴影时时刻刻笼罩在唐岑的头顶,他始终逃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