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文化宫外。
顾彦开着喻沧州的那辆HONDA来到了A市文化宫门前,喻沧州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外套一件铁灰色的西装——任务出得太紧急,喻沧州没时间买西装,西装是找他二舅临时借的,喻沧州他二舅身材比他整个大一圈,是个大腹便便的的胖子,因为这个原因,喻沧州此时身上的西装比他整个人还要大一圈,但这么一配,刚好淡去了他身上那点干刑侦的人特有的一股正气,让他看上去像个喜庆而又接地气的中年暴发户。
苏小小坐在后排,将手里的无线耳机递给喻沧州,喻沧州接过来一把别上,苏小小不放心地问:“和张维平对好词了吗喻队?别到时候一紧张就露馅了啊。”
喻沧州:“你放心,早对好了,不会有事的。周围的人员布置如何?待会如果‘梅姨’看形势不对要跑,你们就直接出来抓人。”
“嗯嗯,我知道的。”苏小小一边说着一边朝驾驶室伸出手,“给,顾彦,你的耳机。”
顾彦停好车,拉起手刹,也将手伸过来接他的耳机,苏小小原本还在和喻沧州说话,一抬头看见顾彦一双修长的手将耳机往耳边别的清冷禁欲的样子,突然感慨了一句:“唉顾彦你别说,你今天这么一打扮,看上去还真挺像司机的啊,看上去就像霸道王爷和他的忠犬影卫一瞬间穿越到现代的样子……”
喻沧州自从上次烧烤摊和苏小小一起喝过酒以后就对影卫这词特别敏感,觉得影卫这个词特别颠覆他的价值观,苏小小这边感慨还没说完呢,他已经一抬手制止住了她,“唉唉唉打住!影卫这话题敢情还越不过去了是吗?苏小小,我在这里郑重地警告你,平日里没事少看些没营养的网文,有那时间多背背八荣八耻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比沉迷影卫文强吗啊?”
“这你就不懂了喻队,枯燥的生活需要调剂,平凡的人生需要意淫,我们繁忙紧张的工作之余也需要适当地放松一下,闲余时间阅读影卫文有益于身心健康。”
苏小小这回复的态度近乎嚣张,喻沧州坐在副驾上,转过身,大有一副要和苏小小好好理论一回的气势。二人剑拔弩张,顾彦却忍得非常辛苦才忍住了唇边的一抹笑意,拦住喻沧州道,“喻队别扯了,时间快到了,我们上去吧。”
苏小小见喻沧州反正要离开了,才不怕他,冲他吐了下舌头,喻沧州拿她无可奈何,只好用眼斜了斜她,整了整自己那大一号的西装,对着后视镜调整了一下发型,然后大摇大摆地下车去了。
张维平和‘梅姨’约定的见面地点在文化宫。文化宫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建的时候各种功能用房应有尽有,从棋牌室到台球房,从歌舞厅到书法美术教室,但随着时代渐渐发展,各类功能用房都被淘汰,如今文化宫唯一还保有功能的就是棋牌室。喻沧州和顾彦带着张维平进了文化宫,还没走进棋牌室,已经听见里面传出的一阵麻将碰撞的声音,等到进了棋牌室,只见棋牌室里零零散散坐了十来桌老头头老太,全都是来打麻将的。
“……”喻沧州开口问张维平道:“你以前和‘梅姨’见面也都是在文化宫?”
张维平是个有些瘦的中年男人,带点驼背:“不一定,看‘梅姨’心情,有时候是在文化宫,也有时候是在咖啡馆。”
喻沧州看了看满屋白头发缺牙齿的老头老太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暴发户一样的形象,勉强接受了这样一个行动地点:“行吧。”
三人进了文化宫里靠近马路的一个房间,眼看着时间快要到了,‘梅姨’却没有出现,喻沧州正准备开口问问苏小小附近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正在这时,张维平的手机响了。只见来电人页面显示的是个“梅”字,毫无疑问电话正是“梅姨”打来的,喻沧州连忙将手机递给张维平,“接。”
张维平摁了接听键,开了免提,一开口声音就带着讨好,“喂,梅姨,我是小张,您好您好,哎哟好久不见,我都已经到了我们以前见面的地方了。”张维平看见喻沧州在给自己手势,就顺着喻沧州的指示往下问道,“梅姨您现在到哪啦?”
“哦我现在还在路上,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就给你打个电话。”电话那头“梅姨”语速不快,语调很低,声音听上去非常沉稳,光是听他的声音喻沧州就能辨认出这是一个底气非常足的男人。
喻沧州拿出手机,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给苏小小发了条短信,“留意出现在附近的四十多岁的正在打电话的中年男人,一旦发现可疑目标,立即盯住他,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苏小小的短信很快回过来:“收到。”
“梅姨”在电话里还在问着:“你说你去马芳芳那里接孩子没接到,碰到了警察,没隔两天就带着买家来找我买货,小张啊,你不会是被警察抓住了然后带着警察来设套的吧?”
“哎哟梅姨,看您说到哪里去了,”张维平讨好地笑着, “我跟您什么交情,我们一起干了这么多交易的交情,您还不相信我嘛?”
“越是熟人越得小心,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梅姨说道,“你说你那亲戚要买孩子,你亲戚到了嘛,我和他说两句。”
“到了到了,老余,梅姨要和你说两句。”张维平抬头示意喻沧州道。
正在这时,喻沧州的手机又涌进来一条短信:“发现可疑目标出现在视野范围中。”喻沧州看完短信,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然后接过张维平手里的手机,“喂,喂!”他故意声音粗嘎,听上去像个不知分寸的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