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买菜和上班的高峰期,路上人流量很大,经过大姐刚才这一番动静两人身边已经很是围了一些人,喻沧州一听见这话顿时有些懵,他眼皮一耷,一米八七的个子愣是透出股无辜样,和他平日里胡吹冒撂的浪荡样很是形成了反差,“不是,您怎么突然就跳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呢?”
正当这时,喻沧州兜里的手机丁丁零零地响了,喻沧州反应很快,动作迅速地接起,“喂,什么事?”
来电人是他手下的女警苏小小,“喻队,又有新案子了。”
“什么情况?”喻沧州脚步向旁边一顶,不务正业的气质就散去一点。
“昨天不是刚刚下过一场暴雨吗,今早有人报案说在鼎盛天街小区附近的南湖里发现了一具浮尸,尸源目前还不确定,法医还在检验尸体,我们目前正在南湖附近搜索证据保护现场,您赶紧过来吧。”
“行,在那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案子压身,眼前的青年气质就不一样了,只见他好似突然间变得稳重起来,轻浮的气质尽数敛去,喻沧州一把掏出裤兜里的人民警察证:“警察,执行公务,麻烦您把推车挪一挪。”
大姐一见他真的掏出了证件,面上还有些压不住的吃惊,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赶忙把推车往里挪。围观的路人看见喻沧州挪动的脚步也都散开一个豁口,喻沧州见状没再说什么,大步回到车里就直接扬长而去。
到了南湖边,远远地就看见警戒线已经拉起了一片,湖边穿着公安制服的警员正井然有序地各司其职。苏小小见喻沧州到了,赶紧小跑过来。
苏小小正是方才给喻沧州打电话的那个女警。因为名字与历史上的钱塘第一名伎同名,而其本人气质偏偏又与貌美、才女等形容词相去十万八千里,喻沧州曾在苏小小入职期间一度不能直视这个名字。
眼看着苏小小此时到了身前,喻沧州带上车门就跟着她往前走:“把具体情况给我说说。”
“尸体头部有锉裂伤,喉部有明显紫色痕迹,像是勒痕,口鼻周围未发现蕈样泡沫,呼吸道内未发现溺液,怀疑是被人殴打致死以后才投的湖。具体情况是不是这样还要等回警局做完硅藻实验以后才能得出结论。”
“嗯。”喻沧州淡淡点了个头,“那现场呢?”
“草丛内有踩压的痕迹,岸边因为昨夜下过雨,泥印都被冲掉了所以没有提取到脚印。技侦们还在搜集现场,看看还能不能发现其他的物证。”
喻沧州点点头,正要路过苏小小的警车时一眼瞥见打开的后备箱中的行李箱,顿时问道:“哟,这怎么还带着行李呢?”
“是新来的组员顾彦,今天刚来报道。”苏小小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人事的章姐本来说让我带他去员工宿舍把行李放下,顺便带着他四处转转,结果一到员工宿舍就发现分配给他的宿舍渗了水。员工宿舍是上世纪50年代建的了,顶层就是一隔板,局里抠门见还能住人一直没舍得重建,这不可好,昨夜暴雨渗了水,今天彻底没法住人了。正好我那时接到报案的电话,就带着顾彦和他的行李一起来了。”
众所周知,鄂江分局的员工宿舍始建于民国时期,据说当年日本侵华的时候日军还曾住过这里,后来房子被鄂江分局买下来,年年有新员工入住的时候,老局长都以“我们的员工宿舍那可是老古董”为骄傲自豪,但骄傲归骄傲,就这么一套不防寒不抗冻夏天闷热雨天渗水的房子,局里愣是没舍得拿出一分钱翻修一下。
“局里抠门也不是一会两回了。”喻沧州了然地笑一笑,“那现在这事章姐怎么说?”
“章姐说了,”苏小小说到这里,声音骤然变得讨好,俨然变身章姐化身,“您单身,独居,一个人占着那么大个房子,人顾彦初来乍到,A市也没什么朋友,不能让人工作第一天就睡办公室,所以,让他先去您那里就几天,等到员工宿舍修好了就立马搬回来。”
喻沧州原本正漫不经心地朝湖边走,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脚步停了下来,有些愕然地看向苏小小:“跟我住?章姐这算盘打得可以啊,敢情是都算计好了就在这儿等着我呢。”喻沧州又抬头望向不远处站着的那个少年,淡淡的晨光中,他逆着光,所以面容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得见一身挺拔的身形,孑孑然好似冬日里的一株孤松。
短短的时间内,喻沧州已经做好和人分享他的狗窝的准备——
“行吧,小同志。”他轻挑地朝那个身形吹了声口哨,“下班以后记得跟我走。”
第二章
“在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皮夹,皮夹里面只留下了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现金都已不翼而飞,初步怀疑这就是死者的皮夹。根据身份证和死者的登记地址显示,死者名叫秦振飞,年龄二十五岁,目前居住在南湖附近的鼎盛天街小区。”南湖边的警戒线外,苏小小提着个证物袋向喻沧州汇报情况。“除此之外,我们还在死者身上和湖边分别找到这两样东西。”
苏小小一边说着一边将证物袋递上来,喻沧州接过来一看,里面分别装着一个打火机和一个钱袋,打火机是那种非常老的样式,大红色,机身塑料透明,钱袋则是不知道什么人从哪里随便扯了一块布做的布袋,可是说它是钱袋,袋底却又沾着几团黑色水笔的墨迹,喻沧州用手捏了捏钱袋,果不其然在钱袋里摸到了几只笔和厚厚的一叠纸状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