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琛和郑繁好像在谈什么，声音不大，郑思错一走回去他就怂了。他和郑繁对视了一眼，然后躲在了付琛背后的卡座里。胆子太小了，郑繁知道他在听他们讲话，于是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所以，你现在还想带郑思错回去吗？”郑繁问，“我觉得他不会跟你走了。”
    付琛沉默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份协议书来，“我不带他回去了。”他居然说道，然后把协议书推到了郑繁面前，“离婚协议书我签了，你回去让郑思错签了吧。”他说，“但是我可以照顾郑思错的日常生活，要是你不愿意照顾他了，你可以通知我，我买了套房给他。”
    郑繁有些惊讶，当初付琛那副模样还挺深情，没想到现在的态度竟然来了个大转变。说好的三个月以后会接郑思错回家，结果现在直接要离婚了。郑繁忍不住笑了出声，“你认真的？”他问，“你和郑思错是合法伴侣，离婚以后按理来说你是要给他分一半哦？”他本来还想着要给付琛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现在好了，都不用他准备付琛就自己准备好了。
    “财产分割协议我写好了。”付琛把资料翻了翻，“你让他签名。”
    郑繁翻了一下，上面写着付琛名下的两套房子都分给了郑思错，而且还分走了付琛途琛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为了摆脱傻子，这可花了不少钱。如果是按对半分郑思错分到的肯定不止这些，但按着分割协议上面来看，郑思错下辈子是衣食无忧了。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郑繁好奇，“不是要接他回家吗，为什么要离婚了？”前些天郑思错还跟他说不想跟付琛离婚，现在好了，付琛主动要求。
    付琛只是简单的说，“你愿意跟傻子过一辈子，我不愿意。”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他知道自己没有郑思错以后会很不习惯。但只要习惯习惯，就好了。
    “哇哦，是吗？”郑繁看了一眼躲在后面卡座冒出半颗脑袋来的郑思错，莫名觉得他有些可怜。“他觉得你不要他的那个晚上哭了好久，发了好几天的高烧...你说，这次他又要生病多久？”
    “......”付琛皱了皱眉。
    郑思错从后面的卡座里走出来了，“笔给我吧。”他说，“我签就是了。”
    没等付琛开始动，郑繁已经把笔递到了郑思错手里。郑思错的动作很快，他立刻就把两份协议书给签了，和他现在的字不一样，但是和以前的字一模一样，歪歪扭扭的，丑到不行。但是他已经很用力在写字了，写成这样他已经尽力了，“签完了。”他说。
    付琛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过程会很难，结果就这样普通。他以为傻子会哭，但是傻子没有。付琛的眉头紧皱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他承认自己喜欢郑思错，但也只是喜欢，仅此而已。
    三个月以来事业的成就感让他感到自豪，他甚至开始觉得郑思错见证了他的窝囊。他一开始也以为没有了郑思错自己会很不习惯，但事实是他沉浸在工作中无法自拔。有了郑繁的帮助，他在业界如鱼得水，他不需要人陪，他的成功不需要一个傻子来作伴。
    但是傻子把离婚协议书签了，瞬间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儿堵。
    要是傻子可以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情愿那好好一些，可现在郑思错这么爽快，他倒是有点怀疑郑思错是不是已经不喜欢他了。郑思错的思维毕竟是个小孩儿，难道他已经忘记自己一遍又一遍对他说过的喜欢了吗？
    “我要走了。”郑思错拉了拉郑繁，“我们去玩吧。”他说。
    郑繁被他拉着走，瞬间座位上只剩下付琛一个人。
    他拿起了离婚协议书，把东西塞了回去。他坐在那儿发愣，脑海里空成一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了，他包里还带了巧克力，他还订了一个蛋糕。没记错今天是郑思错的生日，他是要给郑思错过最后一个生日的。
    按照计划，他是把离婚协议书交给郑繁，然后自己再陪郑思错过生日。
    他到底在想什么，拿到离婚协议书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吗？
    付琛想不过来了。
    满脑袋都是郑思错见到他就躲的画面，就和郑思错刚和他结婚时候的模样。胆小，想靠近，又只是远远地看着。
    ——
    大家最近发现他们总裁好像魂不守舍的，开会的时候会突然讲着讲着愣神，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一不小心做错点儿什么事情就会被拉去挨训，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是新员工，因为之前公司危机裁了一批人，现在新招了一批刚来没多久，他们总觉得他们老板很可怕，要不是因为这里工资收入可观，估计进来一个星期就不干了。
    付琛发现自己很难沉浸在工作里，没见郑思错之前还好，工作能够十分专注。但自从见了郑思错，他的工作就变得一塌糊涂，什么都看不进去，烦躁得要死。离婚协议书还躺在文件袋里没拿出来过，那天从餐厅离开以后付琛本来是想直接去把离婚手续办完的，可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个拐弯就回了家。
    离婚协议书都没再拿出来过。
    付琛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天每天都过得好糟糕。他还以为自己和郑思错离婚了会神清气爽，可事实却是十分糟糕。
    付琛每天睡觉前都会想很久，他偶尔会盯着郑思错给他买的企鹅玩偶发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了非常非常久，然后再某天还在上班的时间，就站了起来要往外走。他想见见郑思错那个傻子，没有目的，就只是想见见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