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师交代了几句，萧佑的态度很诚恳：“无论是什么原因，双方都动手了，还是在南洋的学校里，那边我会亲自去一趟。”
    杨老师点头，她倒不是想让萧佑摆平那边，而是有些担心冯生，从回来她就感觉冯生不大对劲儿，她这个孩子，虽然偶尔的顽皮胡闹，但很有分寸，不该这样的。
    从办公室出来，萧佑摸了摸冯生的头发：“怎么回事儿啊？跟妈妈说说。”
    冯生很烦躁：“不用你管。”
    哟，瞧这脾气大的。
    萧佑：“那么大脾气？怎么还跑人学校里打人去了？怎么打人胡竹君还成了拉架的那个？”
    一连串的问话，冯生一个都不回答。
    萧佑叹了口气，那双秋水般的眼睛看破冯生的心，“你这话不说，伤口不处理，是在等着乐一么？”
    冯生倔强的偏着头，谁都不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她固执的看着走廊深处，很快的，不远处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松、松手……”
    “我……啊啊啊，好痛，松手啊，何乐一！”
    ……
    萧佑和冯生一起抬头，愣住了。
    走廊的尽头，乐一的头发有些凌乱，衣领也不知道怎么了，被扯得松松垮垮的，她一手拧着程素素的胳膊，另一手拧着苏大牙的胳膊。
    俩人跟麻花似的，很没有尊严的被乐一控制着。
    萧佑直接看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抬头对上冯生眼睛那一刻，乐一舒了一口气，她松开了手。
    冯生却骗开了头，眼里有热热的东西涌上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了。
    程素素唧唧歪歪的揉着胳膊，一扭头看见老大了，她赶紧冲上前抱住冯生：“老大！老大，你怎么了，伤哪儿了这是？”她把冯生转过去看了看身后身下的，苏大牙过去给了她一脚：“你瞎啊，伤脸了。”她眼睛盯着看了看，“擦，胡大结巴那边够狠了，给我们老大整成这样，我找几个人去弄她！”
    杨老师从后面走了出来，她咳了一声：“你们老大更狠，给人家那边打伤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个还是拉架的。”
    啊？？？
    苏大牙和程素素愣住了，杨老师皱了皱眉：“你们俩，正好我要和你们聊聊，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可以啊，都给我过来！”
    大牙和素素被带走了，临走前，素素还捏了捏冯生的手小声说：“老大，没事儿，有我和大牙呢。”
    眼看着人都走了，就只剩下冯生和乐一了。
    乐一盯着她看，瞅着她的伤口，眼泪一直在眼圈里打转。
    她抬起手，想要捧着冯生的脸再看看，冯生却一下子抓过头，躲开了她的手。
    “你要是想问我为什么打架？想怪我又冲动不听你话了，那你就别说了，我心情不好。”
    很低沉很颓废的声音。
    冯生的心里特别难受，从小到大，乐一是她捧在手心的宝贝，她不允许任何人沾染半分。
    乐一盯着她看了片刻，身体上前，轻轻的抱住了她。
    冯生的身子瞬间僵硬。
    乐一两个手还住了她的腰，脸在她的脖颈上轻轻的蹭了蹭，声音带着委屈与哽咽：“不要这么凶。”
    ……
    冯生是什么脾气，不仅仅是大牙和素素，整个一班同学都知道，别看平时不发火，要是真的发了脾气，谁敢上上冲，那绝对是找死。
    就是她小时候，在家里发脾气，小打小闹还好，要是真上来气儿了，冯晏和萧佑都不敢多说，一定要温和的问清头尾，她的长相是随了萧佑了，可骨子里深处的某些性格反而更像冯晏敏感又心事儿重。
    “你是怪我瞒着你去见胡竹君么？”
    两个小小的人坐在操场上，冯生扬着头还是一副老大不耐烦的样子，乐一拿着刚从医务室拿回来的酒精棉球，轻轻的给她擦着眉骨间已经凝固的污血。
    “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乐一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冯生撇着嘴。
    乐一不理她的固执，身子前倾，轻轻的给她擦着，末了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疼不疼啊？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留疤更好，打架又怎么了？”冯生眯着眼看着乐一：“下次让我见着南阳那些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话就有些不可理喻了，乐一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
    看她想说什么又咽下去的样子，冯生更生气：“你也不用忍着，别想着改造我。”她拍开乐一的手站起身身子，两手抄兜，风吹乱她的长发：“我就这样的性格，谁也别想着改变我。”
    “年轻气盛”四个字在冯生身上淋漓尽致的书写着。
    回到了教室，她依旧没有理会乐一。
    素素和大牙挨完训贼眉鼠眼的看看老大，谁也没敢说话。
    这一天的课都很压抑。
    乐一中途很多次忍不住难过的想掉眼泪。
    她是个不在意很多的人，从小，孩子堆里她们抢的玩具、文具、好吃的各类东西，她都不在意，唯独冯生。
    她的目光永远追随着她。
    她不想这样的，可不只是习惯还是什么，就算是想改，她也改不掉。
    冯生照样睡满了全天的课，放学铃声一响，她拿起书包就往外走，速度之快，都不给一边的乐一反应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