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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缘6-7主仆议
    偏偏她每一句话又让自己无从反驳,沈妍玉这会儿只恨自己嘴拙,脑子里不停回想甘棠的话:“太太有意让大爷停了妾侍的避子汤,就怕那些蹄子使手段先怀上……”
    这个素衣昨晚伺候了一晚上,大爷行起事又如深海蛟龙,她会不会……
    素衣见沈妍玉脸色惨白,心里泛起阵阵快意,她今天来东厢房挑衅确实是心有不忿,但并不是为了什么沉香木雕四季屏风拈酸吃醋。
    自她年初被纳进来,曲意逢迎,顾青宴赏赐也不少,哪一件不比这个无宠的玉姨娘强?
    只可惜自己命运不济,流落风尘,太太一向不待见自己,上次中秋家宴,连柳枝都能去清秋阁伺候,偏独独落下她和霓裳,撒娇卖憨地抱怨了几句,却惹得大爷勃然大怒,差点发落了她,那之后更是一连好久都没有上自己居住的西苑。
    她心里那个恨啊,却又无能为力,心里殷切期盼着能早日怀上大爷的骨肉,在锦墨居占一席之地,到时候就算正儿八经的顾大奶奶进门,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昨晚特意打扮一番,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乌金云袖衫领口低开,一只相思曲更是唱得百回千转,余音袅袅,果然引得大爷意动,携手入塌。
    云雨间男人甚为勇猛,精水却持久不泄,她跟顾青宴时虽是清倌儿,但出身教坊早对男女之间的情事耳濡目染,猜出他此前和玉姨娘已成事过,更是小心曲意,使出各种风月手段尽力伺候,一夜男欢女爱酣畅淋漓……
    今日清晨,厨房送来碗血燕,还有每次伺候后雷打不动的避子汤,她塞了些钱给送药的刘嬷嬷打听了几句,得知大爷没有安排给东厢房送药,顿时怒不可遏,才会跑来撒气。
    现在看沈妍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很是精彩,心里郁气顿时消散了不少,什么玉姨娘,姨奶奶,不过是个橡皮人软骨性,自己这一番夹枪带棒的嘲讽,她也不敢回应一句。
    **
    甘棠待素衣离去,又狠狠瞪了眼那狐媚的身影,方凑上前说道:
    “姨奶奶,昨儿我就说过,这些贱蹄子一天勾着大爷,仗着有几分宠爱现在连您也不放在眼里,就是欺负姨奶奶好性儿,要我说何不禀了太太,让她做主发落她们。”
    “不可,”沈妍玉想着自己的心事,摇头道,“那素衣正得宠,要是为后院这些事惊动太太,大爷脸上也不好看,怕以后连我们东厢房的门槛也不愿意踏了。”
    这话倒也不错,以前打发走的两个通房杨柳彩蝶就是爱拈酸吃醋,又仗着是顾家的家养丫头,和新纳的琼脂不对付,很是闹腾了一番,大爷回来后直接把杨柳彩蝶配了人,又把琼脂送给立下军功的部下刘利峰,后院才消停了下来。
    就算今儿素衣上门,也不过是言语上夹枪带棒惩口舌之快,态度倒让人说不出好歹。
    “姨奶奶还是得多用点心,只要早日怀上大爷骨肉,您可是太太做主正儿八经用轿子抬进来的良妾,不比那些勾栏出来的下贱东西,到时候生下一男半女,怎么发落她们还不是您一句话?”
    沈妍玉犹豫着:“可大爷不喜我……昨夜……”
    “姨奶奶,我倒有一主意……”
    甘棠见沈妍玉眉心紧锁,知道自己今天的话她听得颇有些入耳,翘了翘嘴角,低声道:“二姑娘不是过段时间要进京看太太吗?姨奶奶何不趁势留在身边,多个人笼络住大爷。”
    其实早先甘棠见顾青宴俊俏,也动了春心,奈何她姿色平平,每次顾青宴来东厢房,正眼也不瞧她,只使唤家养的小丫头碧裳,加之甘棠又听闻顾青宴的一些雷霆手段,才慢慢收了心为玉姨娘谋划,也为自己搏一个前程。
    沈妍玉唬得吓了一跳,未料到甘棠竟是这般提议,她口里说的二姑娘是庶妹沈妍沁,容貌身段更甚一筹,当初沈氏给顾青宴选良妾,是看重了自已嫡出的身份,庶妹素来爱讨乖卖巧,又仗着爹爹宠爱她姨娘,跋扈张扬惯了,要把她弄来伺候大爷,姐妹共夫,分走自己本就不多的恩爱,那才叫一个糟心。
    “不可,此事莫要再提,我自有主张。”
    甘棠就差一个白眼朝自己主子翻去,自有主张?你能有什么主张?木头一般远不如二姑娘灵巧!
    说是姨娘,吃穿用度还不如人家一个通房呢,那个素衣昨夜屋里可是通宵灯火通明,服侍得大爷十分尽兴,今天又是晒被褥又是吃燕窝,还跑来东厢房下马威,要是她早一步怀上了,以后这锦墨居可不止一位姨奶奶了!
    欢喜缘7.初相逢<背德情事(高H)(无可言说)|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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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喜缘7.初相逢
    沈妍玉望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里升起的缕缕香烟,思量刚才甘棠的话,心里越发焦躁不安。
    父亲前些时日来信提及要将庶妹送来顾家小住,名义上说看望太太,陪伴自己,细细想来,未尝不是打着把妍沁也送给大爷做妾的主意。
    锦墨居有名分的一共五人,柳枝弄影是早年就在大爷身边伺候的丫鬟,现如今虽然爱意薄了些,却也不时会去她们房里。
    这些年,大爷身边的人走的走,送的送,偏偏这两个留了下来,可见是有一定手腕,不容自己小觑。
    新纳的素衣善妒,霓裳跋扈,叫人恨得牙痒,但她们教坊出身,很会使些风月手段惹大爷偏爱,真论起来,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姨娘反而落了最下层。
    沈妍玉踱步坐到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只觉得千种哀思、万般愁绪藤藤蔓蔓萦绕在心里。
    大爷对自己一向兴致乏乏,昨夜更是只弄了半场就拂袖而去,这样下去怀孕的希望更渺茫了……яóцяóцωц.Iиfó(rourouwu.info)
    也许甘棠说得有几分道理,把庶妹给大爷,姐妹共伺一夫,才是长久之计,虽然自己一向不喜妍沁,但和几个通房比起来,她毕竟是自家姐妹,上头还有太太和父亲压着,进了顾家门,谅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到时候不管是自己还是妍沁先生下一男半女,有了孩子傍身,在这锦墨居里才算真正站稳脚跟。
    沈妍玉垂在腿侧的指尖徐徐弯起,指甲都镶进了肉里也不觉得疼,咬着牙暗自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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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青宴可不知道自己小妾的一番“美意”,冬月十三日是二弟生忌,加之这次出征前沈氏曾去欢喜庵祈福,如今见他平安归来必要打醮还愿,连做好几天道场,昨日他就派了管事前去庵里打点准备,又告假亲自护送母亲前往。
    山色掩映下的欢喜庵庄严肃穆、古色古香,华阳道姑早得了信,知道顾夫人前来,洒扫除尘,亲自领她进大殿,向清虚三圣拈香叩拜。
    顾青宴向来不信鬼神,观法后,见母亲与华阳吃茶论道,很是虔诚。
    他一向闲不住,甚觉无趣,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吩咐顾源与众管事一番,起身朝后山走去。
    这片山林和雾灵山隐隐有些相似,孤峰兀立,山壁陡峭,顾青宴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向上行走,想起几天前那场火攻,胜得很是艰难,匪首宋连年虽然自戕而亡,但他手下的二当家,卢铭书一月多前去了庆州,目前仍下落不明。
    心里有些烦闷,不知不觉脚步越走越远,绕过山涧,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已是初冬,重霜涂白了路上的枯草,吹笛人吹得并不是相思曲,却让人心底涌起无限柔情,虽然还没有看清她的样子,顾青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醉了。
    月光轻得就像情人的手,淡淡的、柔柔的,让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吹笛的女孩倚在路边雾迷烟锁的白杨树上,简直就像云中的仙子。
    一曲刚了,顾青宴用力拍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