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近,磁性好听。
田湉反应过来,她在安修戎的背上。
这一彻底清醒,所有的感官都清晰起来。
安修戎的背,安修戎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安修戎的长腿踏出的稳稳的脚步,还有她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淡淡的清香。
田湉扭了扭,让自己的身体趴得更舒服一些。
安修戎架着她腿的手帮她往上挪了挪。
“我们到哪儿了?”田湉下巴蹭着安修戎的肩问。
“三分之一的路程。”安修戎回答道。
田湉转头去找古薇,古薇就走在她们身后,看了她一眼,神情疲乏。
田湉张了张嘴,古薇侧过了头。
田湉于是只能转回头问安修戎:“我怎么了?”
“你受伤了。”安修戎回答得很平静。
“不严重吧?我感觉还好。”田湉很想拉过自己的胳膊到眼前瞅一瞅,但现在两只胳膊都搭在安修戎肩上,猛然收回来有些太过刻意。
她的身体,五官感知都非常灵敏,但是对疼痛的感觉非常微小,常人断胳膊断腿在她这里就跟被水果刀划了一下似的。如果是被抓被挠,就跟被蚊子叮了一样几乎不会察觉。
只要不伤及要害,她的身体会很快地进行自动修复。
这次安修戎很久没回答,沉默地背着她又走了一段路。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安修戎转身对古薇说:“就在这里找地方休息吧。”
古薇点点头,去查看近处的几幢房屋。
安修戎侧头对田湉说:“下来吧。”
揽着田湉腿的双手放松,田湉从安修戎背上滑落,站到地上时,一个小小的踉跄。
安修戎转身看着她,田湉对上她的眼睛,心里慌乱,却又有些难言的悸动。
如果想要待在安修戎身边,她的特殊体质根本瞒不了安修戎多久,身份可以隐藏,身体的异样总会暴露。
怎样解释这样的异样,安修戎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异样,才是她能否和安修戎不再分道扬镳的关键。
安修戎对她眨了眨眼。
大概只是看久了的习惯性眨眼,但在那长睫毛的映衬下,就像温柔的一潭湖水。
田湉不自觉地就笑起来。
“还笑?”安修戎问。
田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顺带拧了拧腰活动了下身体:“我就说了没问题嘛。”
“没问题才是大问题。”安修戎拉起了她的一只胳膊:“还记得你这里昨天受伤了吗?”
田湉看着自己光滑的右臂,把涌上来的尴尬情绪转换成了疑惑:“是的啊,怎么不见了?是另外一只手吗?”
说着抬起自己的左臂,撸起袖子,同样的光滑白嫩。
“怎么回事?!”田湉震惊地喊道。
“今天吃完饭让我检查一下。”安修戎道。
“怎……怎么个检查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古薇在不远处对她们招了招手,田湉和安修戎过去,古薇对安修戎说:“这里二楼虽然位置不太好,但是有一间很干净的屋子。”
“好。”安修戎点点头,走进了居民楼。
她的身影淹没在黑暗的楼道,田湉拉了拉古薇的胳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古薇的情绪复杂,有不忍也有愧疚,半晌小声说:“发生在你身上的情况太奇怪了,所以还是检查一下好。”
“除了胳膊上的伤,还有其他奇怪的地方吗?”田湉问。
“你……”古薇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安修戎不会伤害你的。”说完逃也似的进了楼道。
田湉站在空旷的街道,愣了挺久。
哪里奇怪她自己很清楚,她需要想想怎么解释这些奇怪。
今天不像昨天那样的好运气,她们的晚餐只能是难吃的压缩食品。每个人心里都有心事,饭桌上显得异常安静。
吃完饭,安修戎从包里掏出一盒罐头,说:“加点餐。”
安修戎的背包里到底有多少神奇的物品,无人可知。要是放到以往此刻,田湉和古薇该是惊呼着一拥而上去抢这难得的食物。
但现在这情况,田湉不得不怀疑安修戎这盒罐头有着特殊含义。
古薇和她一起沉默了。田湉瞄了眼罐头,是一盒午餐肉。
应该很好吃,田湉伸手将罐头扒拉到了自己跟前,呵呵笑了两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做个饿死鬼。”
这句话充分获得了大家的同情,没人和她抢罐头,田湉站起身找开罐头的工具。
古薇很有眼色地递过来一把匕首。
田湉接过匕首,刚抵上罐头口,突然愣住了。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刀刃锋利削铁如泥,刀把上的纹路是缠绕的蔷薇,如果倒转过来,你还会看到一个小小的“古”字。
这是古薇那把不离身的武器,而这把匕首昨天下午古薇为了救她,□□了母丧尸的脖子。母丧尸不会痛,自然也不会想要拔下匕首。
田湉望向安修戎,安修戎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解释道:“今天袭击我们的丧尸里有昨天伤了你的那只,匕首还插在脖子里,我拔下来了。”
田湉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刀。
“我认真搞干净了的。”古薇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确实被吓着了。”田湉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