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都过得很缓慢。
好不容易到了离家最近的那个车站,白凉下了车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跑,但他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前,却在门上看到了一张封条。
一晃眼他又到了父亲租的那间bi仄的房子,父亲没有了做研究的实验室,终于有了时间关心他的生活,跟他制定上高中后的规划。
然后父亲跟他说明天去游乐场玩,今晚早点睡吧,还坐在他的床头看着他入睡才离开。
半夜好像起风了,什么东西撞击着门窗,咚咚咚地响,吵得白凉不得安宁。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揉着眼睛翻身往窗外看去,借着外面路灯的光,他看到有个黑色的影子在晃动,还伴随着突兀的咚咚咚声。
白凉知道那是什么,但潜意识里抗拒去面对,刻意地不去看不去想那到底是什么,但耳边的咚咚咚声却一直响个不停,那个影子也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梦里的自己不受控制地往靠着阳台的门窗走,他心里在疯狂呐喊,想要阻止自己是脚步,但却无济于事。
就在门要打开的那一瞬间,白凉因为受惊过度,失声大叫起来,然后整个人突然颤抖了一下,才从梦境中抽身醒来。
白凉睁开了眼睛,但身体还不能动弹,他嘴巴还保持着刚才叫唤时的嘴型,急促地喘着气,明明是冬天,他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冒了一层冷汗,让他发冷得想颤抖,而耳边还听到梦里门窗被撞击的声音。
沈珩是被白凉惊慌失措的喊声惊醒的,他猛地睁眼,下意识去看怀里的白凉,只见白凉脸都被吓白了,不停地大口大口喘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样。
沈珩想起他醒来前好像听到白凉惨烈地叫了一声“爸爸”,再结合白凉现在的模样,很快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白凉最近都在忙着处理许升的事,心里多多少少会想起他的父亲,心里压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会做噩梦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梦,才能把平日里无法无天的他吓成这样。
那就应该是很可怕的梦了吧。沈珩无暇想太多,他把白凉抱在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亲吻他的额头,温柔地喊着他:“年年,醒一醒,看着我,不怕了,乖。”
白凉这才感觉到沈珩身上的温度和气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身体也慢慢恢复知觉,他后怕地抱着沈珩,整个人还在微微发抖。
沈珩哄道:“好了乖宝贝,有我在不怕了,只是梦而已,忘了就好。”
正在这时,卧室的门又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白凉想起梦里诡异的声音,忍不住又打了个颤,怕得恨不得要钻进沈珩的身体里。
沈珩也注意到了敲门声,他抱着瑟瑟发抖的白凉,皱着眉看向卧室的门,心里大概知道白凉做噩梦的原因了。
这个时候会来敲门的只有可能是沈睿哲,沈珩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来敲父亲的门,对着门的方向不悦道:“什么事?”
沈睿哲不知道他爸回来了,他出门上班的时候沈珩还没回到家,所以当从小黏黏的卧室里听到他爸的声音,他就突然垮了脸,自知闯祸了。
他只是见小黏黏睡到中午了还没起床,眼看着素姨就要做好中午饭了,他好心上来叫小黏黏下去吃饭,结果没想到好心办坏事,打扰到他爸跟小黏黏久违的二人世界。
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沈睿哲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化解尴尬,他对着门说:“爸爸,午饭快做好了,您带小黏黏出来吃饭吧。”
沈珩沉着声音应了一下,又继续哄白凉,见白凉还是很害怕的样子,便皱着眉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梦,怕成这个样,嗯?”
白凉估计也是被吓到了,急需一个人替他分担,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梦到我爸爸自杀时的情景了,他在阳台、在阳台……的样子,我好怕。”
沈珩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来他捡了白凉回来之后让人去调查过,得到的消息是白凉的父亲因为背负巨额欠款而自杀了,就在租屋的阳台上,在跟自己年幼的儿子隔了一堵墙的地方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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