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书没忍住，轻哼了声。
    楼郁霆本就深暗的眼眸蓦然紧敛了下。
    元书眨了眨眼睛，小声地说：“我身上脏。楼郁霆，你先让我去换一件衣服？”
    “不用换了！”男人的声音已经哑了。
    ……
    洗完澡，楼郁霆用浴巾替元书擦干了水，又用干净的毛巾替她擦了擦被水浸湿了的头发，这才抱着她回了卧室。
    他将她按在凳子上坐下，从柜子里拿了吹风机出来，慢悠悠地帮她吹头发。
    其实，这样的楼郁霆，让元书觉得非常陌生。
    在她的记忆里，年少时候的楼郁霆，除了努力上进和沉默，便只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儿，他似乎从学不会主动靠近、更不会照顾、讨好别人。
    可是现在，他居然在帮她吹头发。这样细致体贴而温柔的行为，让元书的心尖趟过一阵暖流，有些感觉，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在想什么？”
    楼郁霆突然出声，打断了元书的思绪。
    元书赶紧摇了摇头：“没什么啊，就是有点困了而已。”
    “好，我尽快。”楼郁霆又替她吹了会儿，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确定已经干了后，这才将吹风机收进柜子里。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元书就那么不自觉地、呆呆地看着他。
    楼郁霆发现她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只当做不知道，长腿缓迈地走到她面前，抱着她去了床上。
    他将元书也捞进自己怀里，用被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蛋后，他垂首，叫了她的名字：“小书。”
    听到他的声音，元书的心颤了颤。下一瞬，她将眼睛闭上了。
    见她没回应，楼郁霆垂首去看她…她似乎是睡着了。
    楼郁霆失笑，垂首在她额角轻轻地印了一吻后，转身关了灯，便抱着元书，安静了下去。
    好久好久以后，直到身边的男人传来极轻却平稳的呼吸声，元书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抬眸看着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脑海里慢慢地就涌现出许多片段。
    从她逃离婚礼赖上楼郁霆开始，再到她每一次狼狈困顿之时、楼郁霆总是能准时出现在她身边，再到今晚在虞家，他说的那句似是而非的“喜欢”。
    喜欢。
    这个词像一块巨石，猛地砸在元书的心海，巨大的水花重落回水面以后，涟漪一层一层地推远，最后又归于平静。
    元书轻吐了口气：喜欢而已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难不成她还希望楼郁霆讨厌她么？
    再，楼郁霆这阵子为了她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累？
    当初她在婚礼上被顾原和元景善背叛，若不是宿命般地碰上了楼郁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何种命运。
    仔细想想，她活了20年，除了楼永恩和楼映雪，为她付出得最多的，便只有楼郁霆了。
    这样一想，元书就彻底释然了。
    她抬眸望了眼男人熟睡的面庞，撑着他的胸膛往上挪了挪，对着他的唇，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