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经叶杏娇一提,倒也有了个想法,只对她说道:“我家的庄子上不光有田产,山头也有几处,山上的林子种的都是果木,只当初种下的时候,想着自家吃用,种类上颇多,可规模却是不行,那些贩子们嫌每样都太少,都是不收的。往年许多都烂在了林子里。用这果木办你说得‘促销’可行?”
果木这东西说来时鲜的并不贵,可到底也得花上几个大子,若能白得一些,自然也是好。
“当然可行!”叶杏娇点点头。
这二人商定妥当,便帮着男子一起定下,十斤米粮送一斤果木,不论是上等的粳米,还是下等的糙米,统统有得送……
“只这活动定下了,却得有个名字。”叶杏娇又说道。
说话间,她又对何炎耳语几句,他眯了眯眼,只预备了笔墨,写上几个大子“李氏米粮年中大促”。
这男子姓李,家里铺子正叫做‘李氏米粮’,如今又是六月,正是年中时节。叶杏娇起的这个标题,甚是醒目,又让人一目了然。
“好,甚好……”那男子看了,连连叫好:“这‘年中’二字取得好,这往后倒了还能有‘年底大促”。”
他倒也有些举一反三的智慧。
叶杏娇只跟着笑笑,如此便是商量定了,叶杏娇又让何炎帮着记下了促销活动的内容,以及那铺子的地址。
男子见这活动甚得他心,再一次提出润笔费的事:“叶姑娘肯帮我这样大忙,这润笔费是万万不肯少的。”
“捎带上你家铺子,这东西叫做‘广告’,这润笔钱,自然不叫润笔钱,而是叫‘广告费’。”叶杏娇笑着说道。
“广告?这是个什么词,可听都没听过。”那男子也读了不少书,却也是一头雾水。
叶杏娇刚要解答,何炎却眯了眯眼,只淡淡说道:“广告?可是‘广而告之’的意思?”
广告,可不就是这个意思,没想到何炎果然是一点就透。
没等叶杏娇肯定,那男子便抢先一步说道:“广而告之?这故事册子,能让更多的人看见,可不就是‘广而告知’,真真的好名字。”
两人又攀谈了一会,只定下这‘广告费’二十两银子,对于男子来说也不算多少钱。
第二日,叶杏娇印册子的时候,便捎上了‘李氏米粮年中大促’的广告。
那些领了册子的人,看到这则广告都觉新奇的很,又见买米粮能送果木,倒有不人特地拐去了李家的米粮铺子买了一些米粮。
这李家的铺子因这则广告多得了不少生意,李家做生意虽说时日不长,可在县上的人脉却是有的,经他口那么一传,倒有不少铺子专门找到叶杏娇,只为了给自己铺子打广告。
因着来的人多了,每次有人来打广告,叶杏娇都让人去那处铺子考察,若是无良奸商的铺子,那广告都是不接的。
而且为了回馈客人们,每个来打广告的商家,都得准备一些活动礼品。
如此商家们得了更多客人,客人们又能省下不少银子,倒是两厢其乐融融。
不光如此,还有些售卖商铺,码头招工的信息也有人来打广告,所有的信息涵盖起来倒也丰富的很。
广告日趋见多,叶杏娇将那故事册子,做了一次改版,印成了报纸的模样,成了县上第一份民办的报纸,叶杏娇将报纸取名《叶氏日报》,每日刊印一次。
这报纸照例是不花钱的,任由大家随便取,只这来打广告的商家,却是要付广告费,这不用百姓花钱,又能将这报纸推广开来,一时间‘叶氏龙虾’在县上再次拨得好评。
有那原不吃小龙虾,也特来捧场,只与人说道:“这《叶氏日报》办得好,如今哪家铺子优惠多,一眼便能看到,省的挨家挨户货比三家了。而且这招工的消息也有,想找个短工也不用再日日去集上蹲着,可省了不少事。我如今日日都来拿报纸,可不得买上几只龙虾捧捧场。”
原只是份民办的报纸,没想到传播了没几日,刘县太爷居然找上门来。
他今日来没穿官袍,只着了一身常服,本就没甚架子,如此便更想来闲话家常的了。
他起初问了问叶杏娇铺子的情况,接着便让她这些日子办的报纸都拿了出来。
因着怕往日需要复查,叶杏娇每份报纸都是留了底的,没想到这会子便用上了。
刘县太爷将所有的报纸都过目了一遍,才缕着胡须说:“这报纸办的好,倒比衙门的邸报传播的更广……”
叶杏娇见他这般,想来今日他来此必是有事,于是拿捏了一番,问道:“刘县太爷,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如今你这报纸,每日发出去的只比衙门的邸报更多,知道的人也更多。我这上头发来一份海捕文书,不知叶姑娘能不能也帮我提上一笔?”刘县太爷接着说道:“只这衙门的银钱都有定例,这广告费……”
衙门日常都能收到上头的公文,这其中海捕公文和新的朝廷政策,都是需要告诉百姓的,往日这邸报只贴在城墙上或是各家铺子发上一些,能通知到百姓并不多。
如今《叶氏日报》每日发出去的数量颇多,若经报纸这么一传播,那能尽快得知消息的人也更多。
不得不说刘县太爷打得一手好算盘,而且这广告费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叶杏娇原本就没指望着报纸挣钱,她收的那些广告费,全都加印了报纸,发给了百姓。
再说这刘县太爷为官算得上清明,衙门的油水确是与别处比不得,他有心让更多的百姓了解官府的动向,叶杏娇哪里又好再阻碍了他做好事让他出这银钱。
“原就不是个挣钱的东西,再说您这也不是广告,都是利民的东西,哪里谈得上广告费。”叶杏娇连忙笑着说道,再不提广告费的事,只催着刘县太爷早些将邸报拿出来,方便她拿去印刷。
这刘县太爷见她这般乖觉,只乐得连连捋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