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她醒来的时候,外面下着绵绵的细雨。呆坐着望了一会儿阴沉的天空,她还是走出了房间。
她想,该面对的,终究逃不掉。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就应该勇敢地去面对。他们还是她的父母,生儿不及养儿恩,这份恩情她不能忘。何况,除去那点事实,他们永远都是她的爸和妈。
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现在对于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只知道她是他们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她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客厅里没有父母的身影,望了望,她看见母亲躺在卧室里。“妈……不舒服吗?”
郝妈望了一眼女儿,招了招手,伊人走上前。“脸还疼吗?看看,都有些肿了。你爸不是故意的,你别怨他。”
“没,我没怨,我知道爸在气头上。他是为我着急。”她抚了抚母亲的手。
“你能懂就好。”郝妈坐起身靠着床,又道:“你不知道,我们在国外时,你爸看到了那个绒线娃娃就说你一定喜欢,是我说孩子大了哪还能玩呢,然后他就买了一套摆设的人偶给你。你去,那个柜子里放着呢。”
她走过去,打开了柜子,里面果然是一套设计独特的人偶。突然,她的眼眶干涩得厉害。
“后来单位的电话打过来,说起你的事情,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家里电话也不接,手机也关机,我们心急地赶了回来,结果看到一屋子空荡。找不到你,就只有等,越等心越气,等到你回来了,心也放下了,气却一上来就收不住。”郝妈不断解释着昨天郝爸的失态,生怕造成女儿的心结。
“妈……不要再说了,我没怨爸,真的。”即使知道了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也不怨。“昨天我就看你抚着胸口,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想想,从小到大他们待她如己出,那点事实也真不算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胸有点闷,吃点药就好了。”郝妈摆摆手,道。
郝伊人出去倒了杯水进来,找到了药,递给母亲。这时,她们听到开门声,知道是郝爸回来了。
她赶紧迎了出去,但与父亲对视的瞬间还是彼此尴尬。郝爸干咳了两声,粗声粗气地喊话。“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接过去!”
“哦。”她连忙接过父亲手里的大包小包,送进了厨房处理。
郝爸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而进了房间。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心里很清楚,即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心结也梗在那里。她真的不怨父亲的失手和责骂,比起她对以初做的事,她更希望父亲的手再重点,那样她的心里也能更好受一些。
她继续在厨房里忙活,她要好好做一顿饭孝敬她的父母,今天这种感觉特别强烈。她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她特别感谢他们养育了她这二十几年。
傍晚,郝伊人忙活出来一桌子饭菜,全家人安静地在一起用餐。
这时,门铃响了。她放下筷子,出去应门。
门开了,是一个风姿卓越的中年女人。郝伊人看着她,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还没等她开口问,面前的女人开口了。
“请问您找谁?”但她还是回过神,开口问道。
“你是——”那女人越发欣喜,抓着郝伊人继续问着。“你长得真的很想我,没错!你就是——”
“是什么?”郝父站在郝伊人的身后,冷着一张脸道:“你这个疯女人!跑到陌生人家里乱认什么亲!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此时郝妈也出现在郝父的身旁,一脸担忧。
郝伊人挣开那女人的钳制,站到父母的身边。她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真相——终究会浮出水面,而“真相”会让在场的每一个都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