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完全可以躲开计文宣的冲击,但是他没有躲。因为他觉得没什么好躲的。
一来他行得正坐得直,自问问心无愧,计默的死跟他毫无关系。若是躲开,反倒是让人生疑。二来,以计文宣的力气和本事,想要弄伤自己基本上是不可能。顶多挨上两拳,跟挠痒痒的程度差不多。
所以,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等着计文宣冲到自己的面前,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楚天!为什么?!”计文宣的口水喷了他一脸。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心如止水。计文宣是个没有主见,极为容易被煽动之人。若是想靠他来替自己洗刷冤屈,恐怕是不可能。
万荫老奸巨猾,三言两语就能牵着计文宣的鼻子走。
倘若真是靠他,恐怕自己反倒容易被坐实罪名。
“不是我。”楚天淡淡地说道,面无表情。
“不是你?!万荫说了是你!而且最后接触我爸的不是你吗?!是你给他吃的药不是吗?!”计文宣完全没有了形象,扭曲着脸狂吼怒喊。
“他说是我就是我?那我也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是你啊。”楚天冷笑道。
计文宣一愣,怔了两秒,忽然又吼道:“怎么可能是我!你污蔑我!”
“那你为什么又相信是我呢?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污蔑我?”楚天借了计文宣的话,反问道。
计文宣哑口无言,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以至于问题根本就没过脑,直接输送到了嘴巴里,脱口而出。直到被楚天怼得无言以对,他才渐渐地恢复了神智。
不过可惜的是,即使恢复了也没有用。他的智商不足以理解这件事情,更不可能找到线索和头绪。
“你、你……你强词夺理!”
“我若是强词夺理,那你这算是什么,逼我认罪?就是因为万荫的一句话,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无辜的呢?”楚天振振有词,说得计文宣晕头转向,哪里招架得住,立马败下阵去。
见计文宣傻了,楚天趁机推开对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计文宣也没有反抗,只是陷入了一种迷茫和慌乱之中。
自己的父亲死了,却不知谁是凶手。
“楚天,你还不承认吗?”
忽然,万荫开口,声音冰冷却能感受到一丝的兴奋。
众人看向了万荫的方向,只见他嘴角挂着一抹自鸣得意的笑容。
“我承认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楚天感觉有些不对劲。
“莫须有?你是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啊。亏得我还敬你是一条好汉,可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孬种。”
“把话说清楚。”楚天目似剑光,表情凝重。
万荫缓缓地举起手,摊开手掌,一小撮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楚天微微皱了皱眉头,原来,万荫趁着自己和计文宣争吵之际,偷偷地检查了计默的尸体,从嘴里掏出了他刚刚喂下,还没来得及吐掉的草药。
“这是我刚刚从计市长的嘴里发现的,楚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万荫像是拿到了确凿的证据,脸上带着笑容。
“这能说明什么?”楚天嗤之以鼻。
“说明你是接触计市长的最后一个人,也是这起事件的重大嫌疑人!”万荫掷地有声,异常亢奋。
“刚才你就想突破我的阻拦,给计市长做检查,原来,你就是想要拿回这个东西。幸好没让你得逞,不然的话证据可就被你毁了。”
楚天一时间尽无言以对,不过万荫说从计默的口中得到这草药,这也让他确定了计默的死亡时间。因为草药在咀嚼之后,需要吐出来,而计默的草药还残留在口中,说明他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遇害。
他们离开计默的房间是在刚刚放入草药不久,回到计默病房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不对劲。万荫手中的草药似乎已经咀嚼过一会儿,那凶手还在计默的病房里耽搁了一会儿,并没有马上下手,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这草药先前你已经检验过,并无奇怪。可现在你却口口声声地说这草药有毒,你是在打你自己的脸?”楚天反唇相讥道。
“哼,当时只有你在这病房里,谁知道你搞了什么鬼。我现在需要再次化验,若是这草药上有毒,你难逃干系!”万荫狰狞地笑着,穷凶极恶地瞪着楚天,仿佛要把对方吃了一般。
楚天看着万荫的眼睛,忽然感觉到,这人的眼神似乎和谁有些相似……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铺天盖地的怒斥所覆盖。
先是杨局恨铁不成钢的发难。
“楚天啊,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儿呢?!你、你这是……多大仇多大怨不能好好解决……你知道这是谁吗?!我真是……唉!等着法律的判决吧!”
接着彭院接上话。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抹黑我们医院!这可是东道市第一医院,里面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一个江湖二流子,有什么资格质疑我们的医生?!甚至还敢光明正大地拿这种毒物治病,只是愚昧至极!”
最后是计文宣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就先给了楚天一拳。
“你还我爸来!我爸待你不错吧!你竟然恩将仇报!我今儿一定要替我爸报仇!我要剁了你!楚天!”
要不是被彭院和杨局紧紧地抱住,计文宣还真会冲上来。虽然他的那一拳重重地打在楚天的脸上,但是楚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心如死灰。
“楚哥……这……”洪梦在一旁看着,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她没想到万荫竟然如此巧舌如簧,能把白的给说成黑的,他的嫌疑看来十分大。
但是,现在可没人会相信自己,更没人会相信楚天。所以即使跟万荫摊牌,对方也丝毫不会惧怕,甚至还会打草惊蛇。所以,他们两人忍着,并没有反击。
正当楚天想着该如何是好时,柳余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楚天的面前,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眼波流转。
“真的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太相信这件事情是楚天所为,虽然万荫摆了如此多的证据,可她还是不相信。所以,她要听楚天亲口对她说。
“不是。”楚天敛容屏气,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你确定?”
“我确定。”
“那你能解释不?”
柳余妍忽然指了指身后的病床,红色的鲜血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楚天不知道如何作答,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好一会儿,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能。”
“好,我知道了。”柳余妍点点头,转身离开。
房间里,还是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