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长在羊身上的毛已经被冯芊芊惦记许久,现在终于到了得偿所愿的时候了。
可惜,现在天气已经渐渐凉下来了,冬天也不远了,不能把羊的毛剪得太短。不过二十多只羊,又有大部分是绵羊,就是宋时月剪的时候手下留情,也剪了两麻袋的毛下来。冯芊芊粗略估计着,也是够给每人来一身毛线衣裤的了。
宋时月把两麻袋的羊毛交到冯芊芊手上,转手就换来了一张纺车图,冯芊芊还附赠了一个已经完成的纺车小模型……也不知是为了这日尽情用人做了多久的准备了。
终于逮着了人用,就尽情地用,在宋时月去做纺车时,冯芊芊迫不及待地开了麻袋开始理毛。
羊都是野羊,回来也没好好打理过,宋时月剪下来的羊毛灰扑扑的一团一团地塞在麻袋里,随便扒拉了一下就看着了里头夹杂着的草梗灰土。
不过冯芊芊却是一点儿没嫌弃,摇着轮椅去一边儿拿了个空笸箩就开始理起了羊毛。
理羊毛是个细致活儿,慢慢地梳理,除了毛以外的所有杂质都得挑出来。
待宋时月花了半日把纺车都给弄出来了,冯芊芊这边儿的羊毛还没挑完半包……这还是冯芊芊的手速,要是换个人,怕是更无进展。不过挑拣羊毛这事儿也不能粗着来,回头弄成了毛线了,里头还夹着草梗子不更是麻烦。
后头虽然得了宁初阳和于念冰时不时地帮把手,这羊毛还是又整整挑拣了一日,才把两麻袋的毛细致地处理完。总算是两麻袋没有杂物夹着的……灰扑扑的羊毛了。
后头洗毛煮毛的事情,宁初阳就全都接过了,半点儿没让冯芊芊费手。
只是冯芊芊手空下来了,心却是空不住。
冯芊芊总觉得这两天宁初阳有些不对劲。只是要是让她说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吧,好像除了这两天晚上宁初阳都没在以为自己睡着之后偷偷把手伸自己这边的被窝来牵自己的手以外,其他都还……算正常?
因为不能和宁初阳在一起,除了那回宁初阳把表白的话问得那般明白,冯芊芊被迫直言拒绝……其他绝大部分的时间,无论宁初阳是想进还是想退,冯芊芊都是假装不知假装不懂,被动去承受的。
所以……虽说冯芊芊一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在那天自己按着宁初阳的暗示主动拉了她的手之后,宁初阳就再没主动亲过自己,她也是不会去问的。就像是这两天,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的晚上偷偷牵手没了,冯芊芊也是……不会问的。
但是,不说其他,这从非常的亲近,到一步步地远离,是很明显的事情吧。
冯芊芊将轮椅摇到了营地的火堆附近,装作检查草料晒干的情况,实则是偷偷看了会儿认认真真地用棒子搅着戳着大铁盆里的羊毛的宁初阳。
是……无所回应的放弃?
还是……终于腻了?
内心的波动碎于紧握的拳中,冯芊芊强制自己停止了自虐的猜想,不再去偷偷看宁初阳,转而用手里的小木叉开始翻起晒着的草料。只是,若不是将舌尖抵于齿间不轻不重地咬了又咬,怕是这一派闲适无事发生的模样,早就崩于人前。
不过,纵是冯芊芊这般自制了,还是有人看出了她的不妥。
休息日,阳光正好,叶柳把最后一道菜咖喱牛肉丸端上桌,在往姚语溪的手边放筷子勺子时看到了姚语溪面前的临空星网屏幕。
虚拟的屏幕三分之一卡在了一桌子菜上,看着有些讨厌。
叶柳抬眼看着冯芊芊收回偷看宁初阳的视线,而后安安静静地翻起了草料,再看姚语溪一脸并没有看到什么异状,手开始摸向餐具准备吃饭的样子,突然有些想使坏。
“刚才是发生什么了吗?看着冯芊芊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叶柳在姚语溪的对面坐下,一边说着一边拿筷子夹了个牛肉丸进碗里。
姚语溪抬手挥开面前的屏幕,给了叶柳一个说下去的眼神。
“从前姚总有什么事情需要忍耐的时候,也喜欢这么抿了嘴咬住舌尖。”叶柳说完把牛肉丸夹进了嘴里。
嗯,自己在家打的牛肉丸就是更筋道更香,叶柳慢吞吞地嚼着牛肉丸,默默给自己的手艺点了个赞。
姚语溪侧目看向刚才被自己挥去一边的屏幕。叶柳刚说个“姚总”的时候,姚语溪还以为是在说自己,不过听到后面,才知道叶柳是在说自己的养母姚青。
从前姚青还在的时候,的确是有这么个小习惯,那还是姚青教导自己如何保持忍耐时举方法例子时,才让自己知道的。不过这个方法姚语溪知道了,却从来没需要过。
不过……只是光从屏幕里看,就能看出抿了嘴和抿了嘴在咬舌尖的区别吗?
姚语溪转回头看叶柳,叶柳正吃牛肉丸吃得香喷喷,似是对她依旧带着疑问的注视没有继续解答的意思。
从之前的直播里,姚语溪倒是没发现刚才有发生什么让冯芊芊不快到要忍耐的事情。也不知是叶柳真看出来了,还是故意说这个别人亲母女的一脉相承,好刺激自己一下。
讲真,姚语溪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还更大一点。
这半个多月过去了,叶柳的气还是没消的样子,这回气性是不是有点儿大啊……
只是姚语溪再想到半个多月前自己是怎么招了人生气的,就有些心虚,甚至都不好意思损叶柳一句“人都闭着嘴呢你还能看到咬着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