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日子,又哪能一直一帆风顺下去呢。
好人尚且不能,更何况是不咋好的人。
当宋时月一行站在已经地缝成坑的废墟营地前时,赵大一行也到了一处节目组预设的夜宿营地。
这几日赵大他们走得还算顺畅,他们到达的这处夜宿营地,已经领先了宋时月她们两个。
也就是说,领先了在没有曜星暴的情况下,节目组预设他们要走的两日的路程。
走得快有走得快的好处,赵大他们在河边时完美避开了野猪与狼,纵是后来野猪与狼在他们后头也追逐了挺远的距离,但是终归是没有影响到更前面的赵大一行。
可世上,事有双面,走得快,也有走得快的麻烦。
就在宋时月她们放弃了探索已成天坑的营地,继续前行,希望能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找到一处合适的夜宿之地时,赵大他们舒舒服服地架起了帐篷,并且第一时间就把埋着的恒温箱拖了出来。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一行人看着恒温箱里排列整齐的盒饭与早餐套餐,如此想着。
张导和王大明,自是在聊天中不可避免地洋溢出了些许的骄傲,就好像大家能得着这些食物,全是仰仗了他们的明智。
赵大忍不住地冷哼了一声。这才几天,再来几次,他们是不是准备像之前挖着鱼腥草的羊队那样,认为他们的功劳也可以独得多一份了。
这边不爽了几天的赵大冷哼得没什么掩饰,那头张导和王大明也不是聋子。
只是吧,开心嘛,开心的时候,爱计较的人,有时候也没那么计较。
“这几天都循规蹈矩走预设的路线,只吃盒饭没什么野味,赵大不开心了吧。”王大明一手压在盒饭上笑,“昨天给嘉宾组准备的鸡都跑了,没打着野味,不过今天我们应该能弄着点好东西。”
“要你说,蜂蜜是吧。”赵大没好气地看了王大明一眼,“你说有什么用,你去弄回来啊。”
王大明又笑:“那我弄回来,我要三分之一的。”
什么人!
赵大也是笑了:“昨天你叫我去打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好心地分我三分之一。”
“你要是打回来了,分你三分之一有何不可。”王大明说得无赖。
可不是无赖么,鸡都跑了,都跑了一天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嘴皮子上占点便宜,可以,真的食物,又哪里有谁让谁。
节目组给嘉宾准备的三个蜂巢,蜜蜂都是处理过的,每个蜂巢都很少只。营地里也备有采蜜的装备。
三套装备,赵大,羊队,关勇毅各穿了一套,爽了个嘴皮子的王大明没穿不说,还一直表示这是他提醒得来的食物,记得要公平分配。
真的是累死能做的,撑死能说的。
可是,谁能想到呢。
谁能想到,进了林子,等着他们的不是三个挂在低枝上的蜂巢,而是一只啃着蜂巢的熊呢。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太多的烦恼,而有的时候,烦恼太多,新的烦恼还会无情地盖掉旧的那个,实在是颇为有趣。
就像是赵大,哪里想得到,他前一分钟还在烦恼这一队人怎么那么讨厌,讨厌到他都想让他们团灭了。而一分钟后,他就要开始烦恼,他们好像真的要被团灭了,连他在内的那种团灭。
又像是宋时月。
被于念冰明里暗里严厉管制不能用太多的力,不能做太过的事,不能冒太大的险时,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儿小小的烦恼。
而她却是想不到,有一天,这样的管制消失了,她非但没有感觉到自由,没有放飞了自我,反而……小小的烦恼,变成了大大的。
离开了已成天坑的夜宿营地,宋时月推着独轮车走得沉默。
这种沉默,渐渐地凝成了一种外放的不快乐,让坐在独轮车里的冯芊芊频频回头看了宋时月许多眼。
许是走得离宋时月有些距离,于念冰非但没有感觉到宋时月的不快乐,反而强迫性地在心底凝出了一份……快乐。
是的,快乐。
在看到天坑营地时,于念冰坚持住了没有第一时间走到宋时月的身旁。在宋时月与冯芊芊说话流露出对深陷在营地中的恒温箱时,于念冰坚持住了没有第一时间打断她们的谈话。在宋时月明确表示想去会一会那坑有多深时,于念冰坚持住了没有把已经从喉间冲到了紧闭唇齿前的那句“不行!”给吼出来。在冯芊芊发出求助,宋时月投来目光时,于念冰坚持住了纯理性不放进太多私人感情地进行了分析。
然后,很好,宋时月放弃了,甚至没有如从前被拉住时那般来软磨硬泡。
事实证明,放弃搞感情,大家一起搞生存,是对的。
事实证明,于念冰之前在砌上心墙,包好铁皮后,在铁皮墙面上贴上一张“好好搞生存,做个好队友”是对的。
都是对的,结果也是好的,多么好的路线,多么好的决定。
假如,没有那些掌心凌乱的,快掐出血痕的指甲印,那就更好了。
忍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于念冰觉得,自己可以。
或许……可以。
于念冰究竟可以不可以,怕是连她自己都难以真正确定。
但是宋时月觉得,这样真的不可以。
在遇到天坑营地,失去又一个恒温箱之后,宋时月一行的运气还不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