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早上,任凭老太太如何打骂,江城一言不发。
好像这件事就这样定型了。
二审转瞬即到。
庭审中,樊畅正准备拿出最近手机的证据的时候,那位刘医生忽然翻供了。
他当庭承认,是他自己一时贪心大起,引诱桑榆前来布下这一局。
是老爷子先和他联系,要先看那份检查报告,他利用这机会敲诈勒索。
这么一说,那块来自江的玉似乎已能自圆其说。
但樊畅不信!
他咄咄相逼:“既然老爷子给了你玉佩,你为何还是先将那份报告递给了桑小姐?”
“那是……那是因为我还想要再勒索一笔。”
樊畅:“据我的当事人回忆,你当时并未提出无理要求,交完东西就离开了。和你所说的,似乎有些不符?”
“我……”刘医生站在那里哆嗦着道:“后来我太心虚,所以没有再提出这个要求。可等我出去之后,忽然就后悔了。所以我折返……”
“老爷子过来之后,我怕他和我收回那块玉,所以我……我痛下杀手!”
“桑榆在这之前已经昏迷了,我原本想勒索不错,趁机绑架,所以提前准备的药,你们在承德路那家药店就可以查到我的购买记录。”
似乎所以事情都已经串联了,但仍有漏洞。
在场的人都知道,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想办法将桑榆救出来!
至于后面的事,那是江家自己的事。
庭审结束之后,桑榆被当庭宣布无罪释放。
江城还和上次一样,等在车边。
男人深邃眼眸凝望着她,但他只站在那里并未向前。
桑榆平淡的目光扫过他,而后转身上车离开。
这一幕和上一次几乎一模一样。
双方神情皆很平静,谁也没有打扰彼此的意思,让那些想要拍八卦的记者等了场控!
桑榆上车之后,孙薇便忍不住开了口:“这摆明是江家见事情败露,推车那位刘医生做挡箭牌!江家果真叫人刮目相看!”
“你少说两句。”前面开车的胡子阳没忍住说了句。
孙薇朝他瞥了瞥嘴:“我说错了吗?桑榆被人误会,也没见他们这么费尽心机!”
“孙薇!”胡子阳忍无可忍叫她,眼神警告她适可而止。
她努嘴瞪了他一眼,低头玩手机。
可点开微博的刹那,又忍不住皱了眉!
又有人拿着桑榆之前的那些绯闻,出来造谣生事了!
这帮龟孙子,她非得骂死他们不可!
孙薇这边握着手机和网友唇枪舌战,江家那边——
老太太叫来了江城。
递给他一份资产授权书。
那是她名下的部分资产,现在全部转出去划拨江城名下。
“签字吧,签完这字,你与江家再无瓜葛!”
江城坐在沙发上,迟迟没有翻动那份资产授权书。
他很清楚,这笔一旦落下,他与江家将再无瓜葛。
老太太看着他冷笑道:“你倒是聪明,推出那个医生替你背锅。我不是拿你没有办法,只是你也清楚你爷爷这辈子最爱的就是面子!我不忍心他死后,在天上看着这个家不得安宁!”
江家的家事,江家自己处理,这是老爷子在世时便定下的规矩。
老太太不是不敢破这规矩,是……
她深呼吸:“签字,还是你自己去外面和那些人说清楚?自己选一个吧!”
江城眉心皱了皱,而过他抬眸看向老太太身后的方向。
江柏站在那里平静的视线看着他,二人目光相撞,江城平静低头拿过一旁的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带着那份资产授权书起身,出门时扭头朝江柏看了一眼,然后冷笑一声往外走。
他无比清楚,老太太给他的这份资产,也仅够偿还他在外面的欠款。
从这个家离开后,他将真的身无分文。
江城走后,老太太便叫人将她搀扶去了卧室。
江柏跟着进去道:“您休息吧,这几日我让人给您订章机票,出去走走。”
“怎么,连你也要赶我走?”老太太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道:“你和桑榆的事打算怎么办?”
江柏没吭声。
老太太又道:“经此一役,只怕她与你的隔阂会更深。”
虽然她也介意桑榆那超高的遗传率,但谁叫这情根深种的是自己的孙子,所以又有什么好说的?
老太太将身上被子拉了拉,对江柏说:“我们江家并非承担不起错误的人,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总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今日这事,若非江柏说还有隐情,老太太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我知道,您好好休息。”
江柏从‘江府’出来之后,去了一趟刘雅婷的医院。
桑榆早上从法院回来之后,便和许少寒到了这儿,这会儿几人正坐在里面说笑。
江柏赶到的时候,正听刘雅婷问桑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城?”
桑榆低眸道:“还有些事没办,办完再说。”
门外江柏眉心一蹙,很快想到她说的事是什么事,他抬手敲门。
“谁?”刘雅婷问出这话的时候,一转头看向门外。
待看清外面的人之后,她不由皱了起眉:“江先生。”
语气不再如同以往一般亲昵,换成了客套的称呼。
“伯母。”江柏客气打了招呼,起步走了进来。
“我来看看您。”话虽这么说,可他目光却一直落在一旁的桑榆身上。
桑榆并没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她抬眸看向刘雅婷道:“我去帮帮赵叔叔。”
她前脚刚踏出去,江柏随后也跟了出来。
身后的脚步声让桑榆忍不住皱眉,她停下步伐回身看他。
江柏沉沉目光落在她脸上,低沉嗓音问:“还在怪我?”
“没有,只是觉得江先生这样不合适,离婚协议我已经发出去了,改天我们去办一下离婚手续吧。”
江柏沉默道:“是因为那张检测报道上的遗传率?”
“不是。”桑榆深呼吸道:“只是忽然觉得,你不太适合我。”
“为什么不适合?”他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是势必要问出个原因。
桑榆步步后退,却还是被他逼去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