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那黑狼其实根本就不是卫烛阴,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想多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卫俊青又将主意打到了简思菱的身上。
今日简思菱为何会无缘无故呕血?她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说是她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看着卫俊青眉头紧蹙的表情,虬髯叟于心不忍,慢慢的开口道:“殿下,我是觉得也许咱们真的弄错了方向,上次那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狼,它也许真的就只是只普通的黑狼。”
普通的?会那么巧,在那个时候出来?而且简思菱还对它百般的维护?
不对,这一定是不对的。
想到这里,卫俊青似是又陷入回忆之中,而后猛然转身说道:“你是否注意到今天卫烛阴从简思菱身后走出来的时候,他脸色十分的不好。”
“殿下,当时大雨瓢泼,战王他大病初愈,当然会经受不起啊!”
这家主子这是怎么了?虽说以前也对战王颇有忌惮,但是自从他受伤之后,殿下对战王已经没有什么敌意了,可如今为何又……
思来想去,虬髯叟只能在心中无奈的叹息着,怕是殿下会变成如此,还是因为被情网所困,所以说有些时候这情字还真是害人不轻。
难道真的都是他多想了吗?卫烛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残废了多年之人,竟能在短短的时日内就行动自如?他腿上的肌肉难道从来都没有萎缩吗?这一切又都说明了什么?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敲响了房门:“殿下,宫中来人,说是太后娘娘似有急事召您入宫。”
母后有急事?在这个时候?
卫俊青抬起头看向了外面阴沉的天色,到底是什么事使得母后要在这天色将晚之时急招他入宫?
不敢有片刻的怠慢,卫俊青命人备马直奔皇宫。
此时的椒华宫中,一名老妇依着额角正在闭目养神,殿外走进一人,小声开口道:“太后娘娘,禹王殿下到了。”
无神的表情瞬间睁开眼眸,使得那双晦暗的眼底透出一丝光亮。
太后急着起身,略显仓促的叫道:“还不快传。”
“母后,不知您有何要事要急传儿臣进宫?”
大殿之中再无他人,卫俊青放松了心情,眼底透出一丝丝的轻松笑意。
但反观每次见到他都会无比慈爱与笑意融融的太后娘娘,此番却是愁眉不展,她起身径直走到了卫俊青的身侧,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青儿,你随母后过来这边坐。”
“母后,是什么要紧的事竟然会让你愁眉不展?儿子一定替你分忧解难。”
听了卫俊青的话,太后许久不曾开阖的笑靥逐渐浮现在脸颊上面。
“青儿,母后就知道你是最懂母后的人了,要说什么事,其实母后也是在替你担忧。”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太后,似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而使得卫俊青作何反应。
他再次挺身而出安抚着太后娘娘,却忽而听到她重重的叹息声。
“青儿,你进来一直都被你那个皇兄禁锢在自己的府上,本就是消息闭塞,眼下你是不知道,皇上他……”
脸色悄悄的产生了一些细小的变化,却不足以被任何人发现。
卫俊青柔和的开口道:“母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上他……他最近病了,你可知晓?”
听到这句话,显然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卫俊青眉头深锁的说道:“皇兄他……”
“病了,虽说那边是极力的掩饰,但是又岂能瞒得过哀家的法眼?”
“可皇兄不是每日仍旧照常上朝,并无任何不良的状态吗?”
“那都是装的,哀家寻思着,他只是在防着谁?你说说哀家养他这么大,又让他当了皇帝,可他竟然就是这样回报母后的?”
“母后,你别着急,咱们慢慢说来。”
“青儿,你皇兄这几日到母后这边来的时间是越来越少,倒是那皇后来得时越发的热络起来,母后知晓她那掩藏的话语之中的含义,还不是顶着母后的名义,想要让我开口催促皇上立储。”
立储?若皇后此时已经有了这般急躁的表现,难道说皇上的身子已经快要大限将至?
卫俊青心中反复不定,可太后却并没有意会到这一点,她此时急着抓住卫俊青的手。
“青儿,立储是大,母后思来想去,觉得六皇子他不行。”
卫俊青听到这里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牵强的扯动着嘴角,而后轻笑着开口。
“母后,蜀王卫明琅是皇后与皇兄嫡出的皇子,况且他平日里也算是规矩,为何母后会觉得他不妥呢?”
“青儿,你莫要以为哀家这老婆子在这闭塞的淑华宫中就已经断了外界的消息,我还是知道前些日子他做了什么混账事情;你说一个私下里男女关系都混乱到处理不好的人,若是将他扶上皇位,也只不过充其量就是个比你皇兄更糟糕的皇帝了。”
听着太后字里行间的话语,不难听出她似乎对如今的皇上早有微词,只不过碍于情面,并没有直接开口说出来罢了。
卫俊青拍了拍太后的手背:“母后,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我听说这都是因为琅儿心思单纯,他是中了那女人的诡计。”
“这样哀家就更觉得不妥了,若是身为一国之君,却连个把个女人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倘若他日他君临天下,那咱们卫家的天下岂不是要到了那女人的手中去了?”
看着太后此时剑拔弩张的表情,卫俊青揣测了一下,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太后娘娘。
“母后,若是他不成,那您觉得……战王如何?”
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的古怪,太后斜睨着视线看了看此时脸上仍旧挂着轻笑的禹王卫俊青,却忽而反应激烈的叫道:“他更是不妥,你可别忘了,他是个废人。”
“但是母后,眼下儿臣听闻他已经好了,能够自行下地走动,今日儿臣更是与他一道策马奔驰,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复原,想必未来的某一日一定能够……”
“不不,不行,他不行,他绝对不行。”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此时的皇太后脸色显得十分的慌张,指尖尖细的指甲此时已经抠进卫俊青的肌理而尚不自知。
鹰眉倒立,手背的刺痛使得他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却由衷的不明白皇太后为何会惊现这般激烈的表情。
“他不行,青儿,你听到没有?他是绝对不行的。”
“好好好,母后,他不行,他不行,咱们另外再换一个,不管怎样,皇兄身下的皇子也仅仅是他们两个人,不是吗?”
听了这句话,太后那烦躁混乱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她马上抬起头,似是一脸针织的看向了卫俊青。
“青儿,母后今日传你进宫,就是要跟你说,你是否想过……要,要弟承兄业?这皇帝,由你来做,好不好?”
心有所动,卫俊青此时俯身再看母亲,发觉她眼底那激动的神情,有一瞬间他的心情就像是快要腾空而起那般的激动,但片刻之余,他冷静下来,却又慢悠悠的将手从太后那里抽了回来。
“母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兄子嗣众多,这皇位理应传给各位皇子,又怎会……”
“母后早就后悔了,若不是因为当年你年纪尚轻,母后又怎会推波助澜的帮着你皇兄登基为帝?你看看他这些年在位的时候都做了什么?若没有你在他面前鞍前马后的替他办事,说不定这朝廷早就乱了套。”
母亲的话说到了卫俊青的心底,这也是逐年来他愈发与皇帝产生的不满。
眼见着他居高位却没有任何建树,只是碌碌无为的整日混吃等死,这样的人他又怎甘心屈居他之下?
但话又说道这里,母后此时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会不会是皇帝派她来打探口风的?虽说这些年母后对他一向宠爱,但有句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头,他与皇兄都是母后所出,谁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卫俊青又摇头轻笑:“母后,你想太多了,也许皇兄不过就是一时的伤风感冒,你不必这么着急,再说了,他是一国之君,凡事他自己心中必定有数。”
太后闻听此言,却是愈发的焦急起来,她可是不想要让自己的后半辈子无依无靠;若说是皇帝驾崩,她该是升级为太皇太后,然隔了一辈人,谁知道有哪个人对她是真心,又有谁是假意?
说到底,后宫里面的女人在承袭了母亲这个角色之前,最先要想到的还是自保的能力;她眼下能想到的就是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推上皇位,这样一来,她才能继续高枕无忧。
面前的母子虽说是表面上相互关心,但实则自己都是暗藏心机,表面上的功夫倒是母慈子孝的感人场景。
“太后娘娘,皇上那边有旨,说是近来他身子一直不适,钦天监卜卦推演,欲行射箭比武大赛,震慑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