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好言好语，实则威逼胁迫。
    “你把电话给值班的人。”
    谈熙笑着将听筒塞到小刘手上，“找你。”
    小刘将信将疑，举起来，喂了声，也不知道傅骁在那头说了什么，女人面色陡然惨白，“是……我明白……您放心……不会再有下次……”
    通话结束。
    谈熙抱臂环胸，斜倚桌旁，“怎么样？现在我可以用电话了吗？”
    小刘双眼呆滞，闻言，只木然点头，那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
    谈熙没空管她，径直拨通程雨的手机号。
    不过三秒便接通，“谈总！情况如何？”
    听语气，竟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紧张，莫名欣慰。
    “放心，都解决了。”
    “那下一步计划……”
    “取消。”
    “好。”
    “这几天辛苦你了，回头涨工资。”
    “成！那我明天就跟杨婵报备，免得你忘了。”
    谈熙失笑，“程大律师还差这几个小钱？”
    “蚊子也是肉。”
    “……”
    两人又说了几句才挂断。
    把听筒放回去，谈熙转身离开。
    “你……等一下！”
    脚步微顿，“有事？”
    小刘咬唇，欲言又止。
    谈熙见她不说话，“那我走了。”
    “傅中校说，你……是为了自保……”
    “所以？”
    小刘脸上闪过纠结，“……对不起！”
    谈熙这才正眼看她。
    “之前是我太冲动，以偏概全，没弄清楚具体经过，就妄下判断。刚才傅中校已经告诉我……责任在黄莲同志，上级已经下达处理结果……”
    越说，头越低。
    “还有刚才，我不是故意要拦你，因为规定写得很清楚……”
    “嗯，我接受。”
    “啊？”小刘猛然抬眼。
    “我接受你的道歉。”说完，径直离开。
    小刘愣在原地，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神情恍惚。
    “……上面已经判定是黄莲的主要责任，记大过处分，谈熙只是出于自保，借助外力还击，只需要写一篇检讨上交，你还打算为难她吗？”
    “……原本这些话不该由我说，徐连长才是你的上级，但有些事情，他也当局者迷，这个时候，你更要学会拎清。”
    刚才傅骁一番话，给了她很大冲击。
    亲眼所见的，不一定是真相；主观臆测，只会偏离更远。
    曾经她以为的“正义”，满腔涌动的“热血”，不仅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险些弄巧成拙。
    信仰坍塌一地，化作大小不齐的碎砾。
    小刘不禁反思之前的所作所为，惊觉自己太过天真。
    那厢，结束通话的程雨长吁口气，心头大石总算落到实处。
    “如何？”许一山站起来，两手撑在办公桌上，神情严肃像要吃人。
    “谈总说，都解决了，让我们取消下一步计划。”程雨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纸条，长不过食指，宽不过指节，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打火机，有吗？”
    许一山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她。
    咔哒！
    程雨按亮，火苗蹿高。
    纸条转眼化为灰烬。
    “不打过去试试？”许一山笑问。
    “有必要吗？”
    “一个能与军方抗衡的人，你不好奇？”
    三天前，两人离开从西平训练基地，谈熙曾秘密塞给程雨一张纸条——
    “如果期限到了，还没有接到我的电话，就打这个号码，把前因后果告诉他。”
    “有用吗？”
    “放心。”
    能够得到谈熙如此笃定的保证，想来此人地位举重若轻，甚至能够影响军方决策。
    所以，程雨和许一山才留在公司，只为等谈熙电话。
    若今晚十二点前，没有接到，那么程雨就会联系那个能救谈熙脱困的人。
    好在，一切顺利。
    她也遵照谈熙的要求，毁掉号码。
    至于好不好奇……
    “有句话不是说——好奇害死猫？”程雨把今天堆积下来的文件装进包里，准备带回家。
    许一山笑辩：“猫有九条命。”
    “用掉的八条是因为好奇，也不差最后一条。好了，事情告一段落，早点下班吧！”
    程雨拎起挎包，习惯性将座椅推至办公桌下，又检查了桌面摆放，确定无误后才关掉台灯，准备离开。
    许一山紧随其后。
    “你不用拿东西？”程雨侧首看他。
    “拿什么？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没有随手挎包的习惯。”
    程雨拍拍自己前额：“倒是我想岔了。”
    “我请你吃饭吧。”
    “嗯？”
    许一山认真重复：“我请你吃饭。”
    程雨转眼看他，目光停顿几秒，倏地笑开：“好啊，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顿了顿，又补充，“反正店里有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