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思烦乱,哪里能够入睡。
白天见到胡漫春后,太后就生了疑,可是方太妃一句话提醒了她:是啊,此事不能大肆张扬。
毕竟皇帝已经封了那胡漫春为美人,如果再把这狐媚子像徐悯的事情张扬出来,对皇帝又有何好处?
幸而当时方太妃解释她并没看出胡漫春像谁、且皇帝自然也绝不会一眼认出来的话,太后即刻顺坡下驴,也只说是自己多心而已。
听着外头夜风乍起,呼啸有声,太后终于无法按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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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赵踞陪着仙草离开延寿宫,来到门口,底下已经备好了肩舆。
仙草道:“我不想坐这个。皇上陪着我走走可好。”
赵踞道:“就是怕你身子受不住。”
仙草一笑:“皇上是担心我的身子,还是担心龙胎?”
赵踞笑着握住她的手道:“你说呢?”
“我说,”仙草想了想,道:“皇上大概是在不快,因为太后搅了皇上的好事。”
赵踞扬眉:“你真是这么想的?”
仙草笑道:“我也不过是玩笑罢了,难道只许皇上在太后跟前开我的玩笑,不许我开皇上的玩笑?”
皇帝也笑道:“才说你不是小肚鸡肠的,怎么转头就跟朕斤斤计较了?”
仙草道:“这是一报还一报。”
皇帝“嗯”了声:“好好好,就当时朕自找的,如何?”
仙草嫣然一笑。
这会儿宫人在前打着灯笼,赵踞握着她的手缓步而行,灯光照着她的脸,明明是小鹿的脸,但因为相处了这数年,又知道她是徐悯,在皇帝的眼前,这张脸便有些似是而非。
但是她的眸色却依旧清澈如许,只不过在夜色的浸染下,稍微带了些难以描述的暗沉。
过了会儿,仙草问道:“那个胡美人,真的生得很好?莫非比贵妃还好看?”
赵踞道:“比不上。”
仙草道:“那她哪里引得皇上这样留心?”
赵踞想起胡漫春那副眉眼,不能回答,只假作无事般道:“你也跟太后学,朕哪里对她留心了?不过是个寻常的妃嫔罢了,难道朕不过是召了她一次,就是对她格外留心了?”
“不敢,只是我才说了一句,就引得皇上说了这么多。”仙草笑了笑,才要将手抽回,皇帝却又紧紧地握住不放。
仙草哼了声,道:“太后说的好,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从来都是这样的。皇上若喜欢胡美人,不如现在就去,何必在这里为难呢。”
赵踞打量着她:“真的生气了?”
仙草不语,脸色上却显然透出不虞。
赵踞拉拉她的小手,在掌心里揉了揉,故意说道:“朕的确是有些为难,只不过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是为了什么?”仙草忍不住问。
赵踞转头,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一句。
仙草听的分明,一点晕红顿时从脸颊上开始漾开。
赵踞兀自凑近,含笑说道:“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容易脸红呢。”
仙草羞恼,才要将他推开,却给赵踞握着肩头,被他俯身轻轻地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仙草低呼。
赵踞似笑非笑地垂眸看她,道:“怕你走的累乏了,还是朕抱你回去吧……以前朕抱一抱你,每每就会惹得宫内风风雨雨,又叫太后生气,这一回总算是光明正大,太后知道后非但不生气,想着反而会高兴呢。”
仙草忍笑:“原来是想讨太后欢心?”
赵踞却低声说道:“朕……更想讨德妃的欢心。”
他的头顶上是湛深的夜空,今晚上月朗星稀,月亮恍若满月般的自在圆满,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将皇帝的脸色也照的清辉飒飒。
仙草给他抱在怀中,对上他凝视着自己的眸子,不禁有种无法跟他对视之感。
顷刻,她终于一歪头,把脸躲在了他的怀中。
夏日的宫袍十分单薄,皇帝身上龙涎香的味道越发浓烈,阵阵地热力自结实的胸膛里透出来,像是靠着个小火炉,竟让她的身上也不知不觉变得炽热起来。
虽然仙草想回宝琳宫,皇帝还是不由分说地将她抱回了乾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