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外头打开的瞬间,游屿猛地扑上去抱住薄覃桉,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整张脸埋在薄覃桉怀中,不断重复,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好似念得多了,就能刻进骨髓,融入血液。
薄覃桉轻轻拍着游屿的后背,让他自己找回平静。
“别丢下我。”游屿指尖发白,紧紧攥着薄覃桉的衬衣。
少年心思隐秘,他有很多话没告诉薄覃桉。薄覃桉就想一把钥匙,每次在他被困在什么地方的时候,都能找到他,带他离开。就连解不开安全带也是,他哭着在荒无人烟的郊区公路奔跑,身后始终会跟着一辆车,为他打着灯,不让他因为黑暗跌倒。
游屿说:“其实我都记得,你带我去你家,第一次,我都记得。”
他说得断断续续,可他知道这并不影响薄覃桉理解,薄覃桉在他的眼里,是足够厉害的人。
“谢谢你。”游屿闭眼。
他人生中,有那么一个人,带着一道光。
以为是自己十八岁的限定,像冬日新年里的仙女棒,短暂一瞬的美丽足以称作永恒。之后的九年里,无论身边有多少人,热闹喧嚣仿佛都不属于自己,哪怕那场热闹的主人公是自己。
他仍旧贪恋,那个点燃蜡烛,陪自己晚烟火的人。
“薄覃桉,我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事业,我不是当年的小孩。”游屿说,“后来我也想过,我在你是不是也像罗景他们,像个玩意。”
“可我觉得你对我跟他们不同。”他推开薄覃桉,泪眼朦胧地去看他。
可下一秒,他的眼睛被薄覃桉的手覆盖,短暂的黑暗后又重见光明,紧接着薄覃桉的唇放在他的眼皮上。
“不一样。”男人说。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钢琴中最低的那个音,包裹着岁月的沉淀,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他追问,“什么不一样?”
他一直知道薄覃桉的感情内敛,可他还是忍不住想逼他。
薄覃桉沉默许久,抬手帮他脱下外套,拇指停留在他的下唇,按了按,指尖碰到口腔的**。
他说:“先去洗漱。”
游屿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拒绝薄覃桉,又或者说觉得对薄覃桉没什么大作用。薄覃桉的动作令他的神志几近崩溃,他不知道薄覃桉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却在期待。
“你想得到的,都会得到。”薄覃桉帮他放好洗澡水,连吹风机都为他准备好,离开浴室。
游屿在这没睡衣,来得急,什么都没带,只能什么都用薄覃桉的。他穿着薄覃桉的衬衣走出门,迎面而来的穿堂风令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薄覃桉家的窗户都开着,四面通风,简直就像个风洞。
薄覃桉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书,可他也没看。
游屿光着脚踩到沙发上,一步步走到薄覃桉身边,然后躺在他腿边抬眼看着他的下巴。
“衣服穿好。”薄覃桉低头帮他整理领口。
游屿顺着他的手臂攀上去,张嘴咬着下他的肩膀,抱起他带他去卧室。
他被薄覃桉揽着腰,自己没使劲,整个人软软垂下,仰着颈,似是被拦腰折断般。薄覃桉抚了下他的脸颊,又碰碰他的耳朵。
说,“要断了。”
不会,游屿说。
他平时不怎么锻炼,骨骼天生比平常人要软一点,薄覃桉力气大,他才放心彻底脱力,将一切重量都交给他。
……
游屿体质比平常人要弱一点,后半夜隐约有些发烧,等到天蒙蒙亮时彻底烧了起来。事后薄覃桉带他去浴室清洗时,游屿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声音低得跟猫似的,他说我不能生病,项目……我的工作。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全勤奖,我就不该……唔。”
薄覃桉捂着他的嘴说消停点。
发烧也跟游屿加班日夜颠倒脱不了干系,薄覃桉去厨房将粥煮好,又叫醒游屿喂他吃药。
游屿虽烧地厉害,但神志清晰,他说给我手机。
“请假。”游屿委屈道。
升为“总”也得请假,不请假也要扣工资。
他一边找通讯簿何之洲的号码,一边骂老板铁公鸡一毛不拔,为他打工多少年都没有个特权。
何之洲听到游屿半死不活的声,当即要来看他,游屿哪里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他哭诉:“我的全勤,我这个月还有奖金吗?我的房贷还没还,房贷好贵稿子也没交。”
薄覃桉坐在他身边帮他拿着手机,他对着话筒可怜兮兮求老板少扣奖金。薄覃桉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个可怜样,哪有人上床第二天一大早跟老板为了几百块的奖金扯皮。他催促游屿挂电话,游屿正是神经脆弱的时候,一拳打在他大腿上,“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咳咳咳!”
何之洲听游屿说话的意思,那边还有别人,他连忙问:“游屿你……”
“嘟嘟嘟。”
薄覃桉收回手机,游屿不甘心地扑腾几下,很快浑身是汗蔫了吧唧地又睡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他靠在床头享受薄主任的伺候。一口小菜一口白粥,主任级别的医生贴心照顾。
粥寡淡无味,游屿满脑子都是昨晚跟同事一起吃过的烧烤。
尽管薄覃桉不同意,但稍微有了点精神后游屿还是让他把自己电脑拿来,将就着躺在卧室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