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服饰的王珺正由连枝扶着走了过来。
骤然看到王珺的身影,周慧的脸色一僵,那张清丽的面容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她的步子一步步往后退去,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在这?”等这话一落,她却又好似突然醒悟过来,朝王珺扑了过去。
声音尖锐,面露凶狠:“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她直直伸出的手似是想去划破王珺的脸,可门口还站着安泰,见她这般模样自是皱了皱眉。手上的剑也没出鞘,只是拿着剑鞘挡了人一回,安泰本就是习武之人,纵然只是这么轻轻一挡,都足以让周慧接连倒退。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周慧摔落在地上。
林雅惊叫一声后便朝周慧扑了过去,她一面扶着周慧的胳膊似是想把人扶起来,一面是朝安泰尖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的母亲?若是我母亲的肚子有半点损害,看我不让父亲要了你的狗命!”
安泰耳听着这一句,素来沉稳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王珺轻声与他说了一句:“安泰叔,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同她说。”
“郡主……”
安泰抬起脸,带着不赞同,与人说道:“这个女人疯疯癫癫,别伤了您。”
他心里本就不喜周慧母女,他是家中旧人,自小便陪在王慎身边,这么多年,眼看着这一家和和睦睦的,夫妻恩爱,儿女孝顺,城中谁人不羡慕?偏偏这对母女出现后就让这一个好好的家不成家。
他身为属下说不了什么,可这也无碍他对这对母女心生厌恶,何况先前看周慧那副模样,他是真得担心那个女人会伤了郡主。
王珺耳听着这话,脸上却仍是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她笑着朝人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她不敢的,何况你在外头,若有什么进来就是。”
话都说到这了,安泰自然也不好多言,他轻轻应了一声,想了想,又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递给王珺,而后才朝人拱手一礼后往外退去。
门被重新关上。
王珺也敛了面上的笑意,她手持着那把匕首,一步步朝周慧母女走去,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都带着极好的仪态,若不是脸上的神色太过冷漠,只怕旁人都该以为她是走在美丽的庭院之中,穿叶拂花,赏着大好风光。
周慧先前倒在地上的时候,腰正好撞在桌腿上,这会她的肚子疼痛难忍,额头也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她的手撑在自己的小腹上,咬着下唇,口中溢出一声又一声疼痛难忍的呻吟,细弱的嗓音带着惊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身上流失出去,即便伸出五指紧紧抓着衣服,也改变不了什么。
林雅看着她这幅模样,也是又惊又怕。
她紧紧握着周慧的胳膊,带着惊惧的声音,哭道:“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可此时周慧哪里还能回答她?林雅喊了好几声也没听人答,只能朝王珺看去,王珺就站在她的跟前,身上华服锦衣,不带波澜的双目微垂,而她跪在地上,云髻堆乱,模样不堪,犹如一个最卑微的奴仆跪在她的脚边。
她心中是恨的,恨不得拿起地上的那支金簪狠狠得刺入她的心口。
可她不敢。
她只能跪在她的脚边,仰着头,抬着一张犹如出水芙蓉般的脸,向她祈求道:“郡主,你救救我娘,她得马上看大夫,晚了,晚了,孩子就保不住了。”
这是她们唯一的筹码了,只要孩子还在,那么,那么父亲就会回到她们的身边。
所以即使现在再卑微,她都能忍,只有保住了孩子,只要保住了孩子……她想要的一切,才能得到。
“真可怜啊。”
王珺垂眸看着林雅,似叹似怜得轻声说道。
而后,她半俯下身子,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林雅的眼角,在她惊惧而又怔忡的眼神中,她把指腹上的那粒晶莹剔透的泪珠轻轻擦拭掉,看着林雅轻轻笑道:“这样一张脸,怪不得能哄骗那么多人。”
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又有谁会相信这样一个温婉柔和的姑娘,有着那样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