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阖宫上下都被德妃教导得很好,虽然心中惊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没有人上前询问。唯有一个年长些的宫人,是德妃的亲信,名唤青玉,略有些心疼得同人说道:“娘娘就在里头,王爷请进去,我去让人取冰水和yào膏。”
萧无珏耳闻这话,便同人温温笑了笑。
他素来就是个好脾气的,无论对上对下,都是如此。
这宫里的侍女很少有不喜欢他的。
因此如今瞧见这么一个温和的笑容,自是都忍不住红了脸,就连青玉亦是如此。眼瞧着萧无珏已掀帘走进殿中,青玉看着几个宫人还不时望着萧无珏离去的身影,才沉了脸低斥道:“还不去做事?”
这话说完,见她们都应了声,她才让人去准备冰水帕子以及化瘀消肿的yào膏。
而此时的里殿。
德妃原本是想如往常那样去礼佛,没想到得了萧无珏来了的消息,她心下也觉得奇怪,无珏离去也没多久,怎么会折而复返?不过虽然心中奇怪,却还是忙让人进来了,只是眼瞧着进来的那个人半边脸都红肿着,纵使她再是沉稳,这会也有些坐不住了。
她忙起身朝人走了过去,一双眉揪着,语气也有些不好:“怎么回事?”
等这话说完,还不等萧无珏开口,她便又是沉声一句:“是不是华清宫的那位?”除了华清宫的那人,她实在想不到,谁敢打她的儿子。
萧无珏耳听着这话,只是温温笑了笑。
他一面扶着德妃朝位上坐去,一面是同人说道:“母亲多虑了,不是她。”
德妃耳听着这话,原先揪起的眉,皱得却是越发厉害了,若不是华清宫的,还会是谁?只是眼瞧着打外头进来的青玉等人,她也就暂且按下了心思,吩咐道:“好生替王爷擦yào。”
几人自是忙应了一声。
而后德妃回了座,萧无珏也坐到了右下首的jiāo椅上。
青玉半弯着身子,一面是用冰帕子轻轻擦拭着脸上的伤痕,等细细擦完一回才取出yào膏替人匀着,眼瞧着这本该光风霁月的一张脸,此时却多了这么一道痕迹,心下更是心疼不已。
也不知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这般欺辱王爷。
或许是心下不稳,她擦yào的动作也是一重,等听到萧无珏轻轻的一声闷哼,青玉才好似回过神一般,忙跪了下去,认起错来:“王爷,奴……”
萧无珏看着她这幅模样,也只是温声笑道:“我没事,你继续。”
德妃看着底下这幅模样,也没说什么,只是等涂完了yào膏便打发她们下去,而后是握着佛珠,看着萧无珏,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中骤然只剩下他们母子。
萧无珏的神色较起先前也淡了许多,这会听着这话,便淡淡说道:“是我小看长乐了。”
德妃耳听着这话,握着佛珠的手却是一顿,她停下捻着佛珠的动作,诧异道:“你是说,这是长乐打得?”眼看着萧无珏点了点头,她一时也没说话,等过了有一会,才看着人说道:“看来我们以前的确是小看她了。”
“想来她心中早就对我们有所猜疑,若不然当日在围场的时候也不会突然离开。”
往日想不明白的事,如今倒是想明白了,只是想明白后,便又是另一抹疑问。
王珺到底是为什么起疑?
他们自问这么多年,行事从来不曾有过纰漏,就连未央宫的那位也从来不曾对他们起疑过,那么这位王七娘到底又是因为什么缘故?
德妃心下思绪纷乱,等到重新捻了一圈佛珠,平复了心下的情绪才又说道:“纵然她再怀疑也没有证据,如今秦王不过是一颗废棋,她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王家必然是要同天家结亲的。
如今秦王已是废棋,那么王七娘终究也只能嫁给无珏。
这一回,萧无珏却没有说话,他只是垂着一双眼,想起先前萧无珩离去时的那一句“怎么,大哥以为我不配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撑在扶手上的手便是一紧,连带着嗓音也沉了下去:“如果她还有另一条路呢?”
眼看着德妃怔忡的双目,萧无珏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