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俞悠这层关系,江年爽快答应,便将这件事记到了心里去。还给他们出了几个点子,债务纠纷,江年见过不少。
通话结束,曾黎问他,“报案的事,你奶奶……怎么说?”
蒋修宇说,“已经报过了。”
一路上相对无言。
蒋家坐落在榕城市郊区,是蒋修宇父亲蒋文棋分家以后自己买的一套房子,傍山依水……姑且依人造湖也算依水吧,计程车驶到蒋家大院门口,曾黎与蒋修宇下了车,稍稍对这气派感到了震撼。
但他震撼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有这么一座房产,为什么还会欠下巨债?再不济,把这一套房给卖了,怎么说也能抵掉吧?
他抿起唇来,没把心中疑惑问出口,蒋修宇拿钥匙上前开门,铁栅栏应声而开,他忽然说,“这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来我家。”
曾黎愣了一下说,“我也是……第一次来。”朋友家。
蒋家育有二子,长子蒋文龄及次子蒋文棋。两兄弟二十几岁时便从主宅分居出去,蒋修宇父亲买了郊外的房,而蒋修宇的伯伯,蒋文龄则买了市中心的房子。
这家人,可谓家财万贯。
曾黎随着蒋修宇进了门,微微蹙着眉头,打量起四周来。多半是因为许久没有人打扫过的原因,四处都积上了一尘灰,墙上很风雅的挂了山水画,曾黎抬头,看到头顶上的吊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吊灯,摇摇欲坠。
太奇怪了,怎么想都不对劲,曾黎想。
这之中不合理的地方太多,蒋修宇的爸爸为什么会欠债?为什么又会还不起债?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无故失踪。
蒋文龄听到门开的声音,便即刻应了上来,笑容亲切儒雅,颇有一种谦谦君子润如玉的气概。他先是和蒋修宇打了个招呼,看到曾黎时,略微有些惊讶。
他说着往客厅走,“我还是第一次见修宇带朋友回家,来,进来坐吧。”
两人跟了进去,蒋文龄自然而然地在沙发上坐下,曾黎敏锐注意到蒋修宇有点奇怪,皱着眉头,和他伯伯大不亲的样子。
曾黎随之坐下。
“你妈妈拜托我回来拿点东西过去,”他笑了笑,“你知道的,女人嘛,都比较爱美爱干净一点。”
蒋修宇没说什么,抬眼问,“那阿伯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蒋文龄看着蒋修宇,没有过多留意曾黎,直入正题:“其实阿伯叫你回来,也没什么事。”
他说,“就是你爸爸失踪了,他也真是的,多大人了还没点责任感,留给你们母子俩一大堆烂摊子。唉,阿伯今天正好顺路么,就想着来看看你。”
“没想到你搬奶奶那去了。”蒋文龄道。
他把一袋东西从桌角提到桌子上面来,说,“国外带回来的小零食,你俩孩子分着吃吧。”
两人说了声谢谢,
曾黎目光一直注意着蒋修宇,见他嘴唇抿的异常直,心情不大好。
蒋修宇忽然说,“我爸爸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奶奶已经报案了,警察一定会很快找到他的。”
蒋文龄挑眉,没说什么,蒋文龄叙了几句旧便走了,也不知道把他们喊回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吃饭的时候,蒋修宇忽然说,“我阿伯,我觉得他很奇怪。”
曾黎筷子一顿,抬眼,眼神询问。
蒋修宇道:“不知道,直觉吧。”
曾黎也觉得奇怪,“那,你觉得……动机是什么?”
蒋修宇思考片刻,抬起头看着他,眸色漆黑。
曾黎相信他已经有答案了。
两人在蒋家打了一下午游戏,由于没睡午觉的缘故,上课前那会儿曾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脑门几乎要磕到桌子上面去。费立进了班,没穿外套,只穿了件纯白色长袖,外套随意披在肩上。
曾黎看到他还有些奇怪费立怎么没穿球衣,不过他很快又想起来,哦,费立早上好像说……
他下午要跟自己一起回家?
曾黎看不透费立,就像费立看不透曾黎一样,费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转头看到曾黎一脸困顿的模样,有些新奇,“你还会困啊?”
曾黎看了他一眼,“我……也是人。”
费立哦一声,“之前一直看你都很精神嘛,一直没睡过,还以为你不会困呢。你今天中午没睡午觉?”
曾黎嗯了一声。
费立没再多问,转身把校服外套挂在椅子靠背上,没看曾黎,说:“我妈最近回来,我这几天下午早回家,和你一起回去。你等等我,别再跟兔子一样给我跑了。”
曾黎又嗯了一声。
“你除了嗯不会说点其他了啊?”费立瞅了曾黎一眼,“多说点。”
“……”曾黎又觉得费立是不是真的脑袋有点问题,眼神询问。
费立当然不能说你社交恐惧症得多说话练练啊,他张口就来烂话,“老子想听不行吗?你不我媳妇儿吗,老公喜欢听媳妇儿讲话,多正常。”
曾黎小声说了什么,“……”
费立没听懂,看了曾黎一眼,“什么?”
少年的眉头微微蹙着,留着短寸,有一种阳刚的帅气感。曾黎别过头,改了口说,“等你回家。”
费立轻松被这句软萌的“等你回家”取悦到了,挠挠脸颊,说:“那叫等我一起回去。你还真是我媳妇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