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嘴角上挂着一串血迹，眼角有点肿，张大嘴巴，脸上全是惊恐。
    凯琳更惨，她的黑长直被红酒彻底淋透，眼影全部花了，疲沓嘴歪，身形踉跄地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这么狠地扇自己嘴巴。
    现在，手火辣辣的，比脸上还疼。
    旁边的两三个闺蜜不明所以，先是惊愕，继而惊呼：“天啦，凯琳，你在干嘛？你干嘛这样打自己？”
    “是谁泼了凯琳的红酒？滚出来……”
    “老天，凯琳，你的眼角流血了……”
    她们的惊呼声随着肖蛮蛮的现身，戛然而止。
    她们没感到害怕，都诧异地盯着肖蛮蛮，因为她们之前也没见过此人，不明白这个女的为什么忽然闯进来。
    肖蛮蛮看也不看她们，只盯着胡主任一个人。
    “胡灵灵，当年你找到我，再三恳求，万般说服，让吕林跟你混。当初，我被你的三顾茅庐所打动，以为你是看中吕林的才华，不料，时过境迁，你竟然敢翻脸不认人，还构织陷阱，妄图把吕林置之死地！我就想问你一句，吕林到底哪一点得罪你了？”
    这些年，吕林战战兢兢，勤勤恳恳，挣的钱七成归公司，自己拿到手只剩下很小一部分。可以说，除了没有听任胡主任的潜规则，其他，从来不曾半点忤逆。
    饶是如此，人家还是不肯放过你。
    你不让他们玩，他们都会整死你。
    好可怕。
    肖蛮蛮恨透了胡主任，毫不客气地指着她的鼻子：“你利用唐小可给吕林挖坑的时候，我已经对你很不爽了，可是，毕竟熟人一场，我还是睁眼闭眼。现在，你居然还敢利用合约漏洞，这么明显地陷害吕林，你到底还有没有半点良心？”
    啪啪啪啪。
    胡主任再次抬起手，死命地扇自己的嘴巴。
    一下接一下，真的是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当她住手的时候，半张脸都歪了，嘴唇也彻彻底底血迹斑斑。
    她瘫在沙发上，没法动弹了。
    肖蛮蛮又转向凯琳。
    已经吓傻的凯琳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她忽然嘶声大叫：“肖蛮蛮，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打自己！”
    凯琳破口大骂：“肖蛮蛮，你别嚣张，我警告你，你再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我爸早已把你查得清清楚楚，你能做到的，我爸的团队也有人可以做到……你别给我嚣张，你今天再敢多事，我保证要你的命……”
    她终究还是忌惮肖蛮蛮，想后退，可是，只能退坐在沙发上，差点压着一个闺蜜的腿，那人唉哟一声。
    也许是不想失了千金小姐的面子，她依旧指着肖蛮蛮的鼻子：“你一个草根，无非仗着机缘巧合学了点皮毛，你的这点我都知道……肖蛮蛮，我警告你不得嚣张……你快滚，再不滚，我家的保镖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
    她的话音，被啪啪啪的巴掌声吞没了。
    她的嘴唇也歪了，脸也歪了，花容玉女，瞬间崩溃。
    千金大小姐，几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她太过害怕，骂又骂不出来，哭又哭不出来，只死死捂着脸，连看也不看再看肖蛮蛮了。
    那几个闺蜜也彻底傻眼了，她们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二人骂着骂着就开始自掌嘴巴——明明是该打肖蛮蛮才对啊，怎么扇起自己的嘴巴来了？
    肖蛮蛮也不去看她们的反应，冷冷地：“吕林于你们，本是路人。可仅仅因为你们想作践他，而他不答应，你们就要像踩死蝼蚁一样地踩死他……”
    她看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忽然想起富小明曾经说过：老虎狮子只有饿了才吃其他动物，也不囤积多余的东西。可人就不同了，哪怕没有任何原因，他只要看你不爽，就会弄死你。
    是的，凯琳这群人就是这样。
    哪怕看你一眼不爽，一脚就可以踩死你。哪怕你只是个陌生人。
    多可怕。
    “胡灵灵，你给我听好了，吕林跟你签的所有合约我已经全部找专业律师看了。现在，我要你做两点：第一，自动解除和吕林的全部合约；第二，把吕林的个人自媒体号码彻底归还给他，不得已任何理由窃据。”
    胡主任：“……”
    “你别以为我今天离开这里，就奈何不了你，你躲起来，我就没法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要诉诸法律，我就奉陪到底。另外，我还得告诉你，你公司这几年所有的偷税漏税明细我已经全部调出来，包括你向一些大佬们的金钱和x方面的贿赂，我也全部掌握。既然要撕破脸，谁也别让谁好过。吕林可以变成穷光蛋，大不了从头再来，但是，我也要你身败名裂，走投无路！当年别的良家妇女可以追打你这个狐狸精本精，今天，我也可以让全世界的良家妇女都围观一下你的狐媚手段！”
    胡主任哪里还敢回答半个字？
    “对了，你们记住，对付你们的人是我，是肖蛮蛮！你们要杀要剐冲我来！如果你们胆敢再私下里找吕林的麻烦，我绝对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肖蛮蛮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当年，自己和吕林站在那个乡村的小径上，吕林说：肖蛮蛮，你知道我有了超能力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就是把三姑八婆们召集到广场上，扇她们的大嘴巴……
    有一种坏人，杀人不用刀枪也不见血，但是，让你齿冷心寒，绝望而死——胡主任，凯琳，三姑八婆们，便是这样看不见的坏人。
    第三天，法律顾问就和助理再次登门了。
    这一次，他们的神情就自然多了。他们拿着一叠解约书，直接递给吕林，助理甚至用了一个大大的纸箱子把吕林的私人物品全部收拾了带过来了。
    二人并不知道胡主任为什么忽然这么痛快解约，当然更不知道胡主任是挨了一顿暴揍，他们还以为二人是私下和解了。
    吕林不看自己的私人物品，只接过那弥足珍贵的解约协议，真是百感交集。忽忽之间，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许久的猛兽，都快要被饿死了，忽然看到笼子打开，马上回归森林。
    自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助理还是没忍住，临走前低声道：“你和胡总怎么和解的？赔了多少钱？”
    他苦笑着摇摇头。
    助理以为他有心隐瞒，也不好多问，只好和法律顾问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后，肖蛮蛮才慢慢从房间里出来。
    吕林欣喜若狂，挥动着签字生效的解约协议，哈哈大笑：“小蛮蛮，谢谢你……谢谢你……你可真是我的重生父母……”
    肖蛮蛮笑嘻嘻的接过合约仔细翻阅，然后，停留在了最后的补充协议解约书上面。
    她拍了个照片，发给律师。
    不一会儿，律师的回复就来了：“肖小姐，我们已经通过有关方面查明，吕林在几个网站的自媒体号这几年每年都有上千万的收益。但因为这个号全部是公司打理，所有收入全部归了公司。我已经致函公司，必须按照三分之一的约定把这部分钱在一个月之内清算给吕林。我们的团队初步估算，这笔费用当在八位数以上……”
    肖蛮蛮暗暗震惊。
    八位数的净分成收益，胡主任从来隐瞒得滴水不漏，而且还多次明示暗示吕林不挣钱吕林没用吕林红不了——人的贪婪没有遏制的时候，真是太可怕了。
    她回复：“这些钱一分也不能少！”
    “当然。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证据，他们也都承认了，答应三个月之内完成交接。当然，也恭喜吕林，他自己接管自己的账号之后，以后的收益便全是他私人的合法收入了……”
    肖蛮蛮向他道谢，然后，把手机递给吕林。
    吕林看完，也不敢置信，喃喃地：“她们一直告诉我，平台没有结算什么收入，一点点小钱全部用于打点包装推广，没有结余。不料，居然有这么庞大的收入……”
    这笔钱，比他这些年从公司分到的全部还多！
    其实，很早他就怀疑，上千万级别的粉丝账号，怎么可能就只有几个小钱？而且账号一直团队经营，从未懈怠。可是，碍于胡主任的淫威，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并不敢真的去多问。
    肖蛮蛮也无限唏嘘，可怜的弱者。
    真的，我们没有能力的时候，明知不公，你也只能睁眼闭眼。
    吕林低低的：“蛮蛮，你是不是给我垫付了许多律师费？”
    肖蛮蛮笑笑：“没事。我还有点存款，这笔钱还支付得起……”
    “等结算了钱，我就还给你。”
    “别急，你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规划一下以后怎么办。”
    吕林来不及想自己怎么办，他很担忧地看着肖蛮蛮：“蛮蛮，我总觉得她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们会对付你的……”
    肖蛮蛮看了看窗外，已经快傍晚了，明明夕阳西下，却有山雨欲来的肃杀。
    是的，该来的躲不过。
    隐隐地，她已经感觉到一股非常浓烈的杀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