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头哎呦两声,推开我翻身跃起,退后几步紧握着他那把小刀,戒备在地,见冲进来的是我,稳了稳心神,放下手中小刀。张口骂到:“小兔崽子,大半夜的,你得吓死人啊,真真吓死老夫,还以为那帮混蛋寻晦气来了呢”?
“哦,吼,你老头不老实啊?在外惹了哪家的婆姨”?想不到这老家伙身手敏捷啊,我见他一连贯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逊于年轻人。虽然惊讶却仍不忘调侃一下他。
“放屁,我老头是贪花恋色的人吗?能像你一样,满脑子都是俗世的姑娘,那是因为”马老头刚欲脱口而出,见我正支楞着耳朵等着他呢,马上警觉的顾左右而言他:“那是因为有几次卦象算的不准,主顾很是生气,我以为这主顾来找我麻烦了呢”。
我见他不想说,也就不在深问,这老头,也满是神秘,之前的言语交谈,他偶有谈及身世,却每每戛然而止,真真的让人好奇心难抑呢。
他说年轻时也曾风光无限,现在才沦落到这般境地,而且受了玄机门诅咒,貌似不能再施展高深道法,他的妻子女儿离他而去多年,貌似牵扯着其他道门恩怨,现在对于贸然闯入的我如此过度反应,可以看出来,他戒备的绝不是我。
“哎呀,你怎么这么臭,你拉裤子了吗”?我正在这愣神猜测他的身世,却见马自在以袖掩鼻,不断的用手指着我:“你快出去,太臭了”。
“差点忘了我来找你干什么,我修习实意法腾蛇,居然毛孔泛出些黏糊糊的东西,还腥臭无比,不是把我修得变异成了蛇属动物”?我不退反进,连忙追问。
“胡扯”,马老头伸出胳膊,拒我于两米之外,取过小刀挑起我的衣袖,划去一块体表油腻,却见其下肌肤白里透红,好似晶莹剔透一般,他却又咦了一声,皱起了双眉,迈步走了过来,撸起袖子看了看,又掀起衣服看了看我的腹背,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我被他弄的精神异常紧张,心脏嘭嘭跳的跳的如擂鼓一般,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应该就是洗精伐毛吧,这种事总有传说,我却不曾得见,你苏小子得了哪般造化,竟能短短时间有此成就”!马自在感叹的望着我。
“洗什么精,伐什么毛?”我仍是惊慌失措,这词,听着就很恐怖呢。
“你莫要惊慌,这对我们修行的人来说,可是有天大的好处,只是,能得此造化的,万中无一。”
马老头确定了答案后,再次退开,原离我两三米外,深呼一口气才又继续说道:“后人觉得洗精伐毛过于难听,就改为了洗精伐髓,但其本质却是洗精伐毛。传闻,西汉时期,东方朔说他认识一个仙人叫黄眉翁,三千年洗一次骨髓,两千年剥一次皮换一次毛,到东方朔认识他时,已经有九千多岁了,已经洗了三次骨髓,伐了五次皮毛”。
言罢,又指着我的胳膊说“看你胳膊和腹背的情况,大批汗毛随着溢出的体液脱落,所以皮肤才有晶莹如玉之象,而这粘糊糊的体液,应是你体内的污秽之物表于体外”。
我瞪大了眼睛,伐毛伐毛,边惊慌的念叨,边拨弄着头发,复又拉开裤带向里看了看,仍是郁郁葱葱,不见脱落,还好没成为白条鸡,方才心安。
马老头被我的举动逗笑了:“你小子,在胡乱琢磨些什么”?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惊吓过度,惊吓过度”。
我洗漱完毕,已是天光将亮,感觉身体分外轻盈,全身上下无不舒坦。
马老头也被吵的无了睡意,索性与我对坐,听我讲述修习实意腾蛇法的过程。
马自在听的啧啧称奇:“我让你修习本经阴符七术,确是因为已录你为机流外支弟子的缘故,这鬼谷子的典籍,虽非我玄机门所学,但其确是首重机谋,道法多途,比如其他道门的前辈高人,就有道心种魔,由魔入道的例子。而我玄机门也有从机谋入道的先例,比如四代传人张全义和二十七代传人宗泽,都是其中出类拔萃之类。所以,修炼到最后仍会万法归一,殊途同归。
我让你在修行本经阴符七术,也是想你是否会由机谋入道,因你现在修玄学入门已是太晚,人随着年纪增大则杂念增多,养神,养性,养心谈何容易,这其中,又首重养心,既然已难修心,索性多学机谋之道,练得七窍玲珑心,也类似道心种魔,反哺道玄,亦通道理。
鬼谷子所传世的典籍,首重机谋,而机谋克形势,形势克兵法,兵法克技巧,技巧又克形势,这其中均含有阴阳之道,习练者都有此感,却鲜有从中练出魂魄具现化的情况,也不知道你小子得了什么造化,居然能从大众随手可得的本经阴符七术这本书,练得洗精伐毛的效果”。马自在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嘿嘿,这就叫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我得意的说道,边说边把手探入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兜里,掏出了黑白二玉牒和绘有其他三玉牒的纸张,这几样东西我用红布包裹,夹在个长条形的钱夹内,总是随身带着,除了洗澡外,那是片刻不离。
我这刚换洗完干净的衣服,自然不能忘了这宝贝,正欲将其塞入衣服里兜,却被马老头一把夺了过去。
我被他的举动惊得楞在当场,一时忘了反应。只见他从我的钱包里取出那个红布包,粗暴的抖拉开来,那情形,就如个老色鬼见了荤腥一般,叮当一声,黑白二玉被甩了出来,落在床上,他迫不及待的抓起来细细观瞧。
“难怪啊,难怪,我说你小子怎么能从记载机谋的阴符七术中悟得“道知”的境界,都是这黑白二玉牒之功啊,你来看”。他拽过还在愣神的我:“这两玉牒受人气滋养,已初有璞玉的模样了,你看这黑玉牒的两个侧边,若隐若现的浮现出古篆的字来,一侧为叁,一侧为肆:而这白玉牒的两个侧边,一边浮现出柒,一边浮现出捌”。
“这俩东西上还有字呢,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我挠挠头:“这不成了算筹了吗?那道济祖师该不会是给皇帝记账的先生吧”?
马自在瞪了我两眼:“这个把月的时间,你把道门典籍都到读狗肚子里了?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