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忙,晚辈这登门的时机不对啊,打扰了伯父。”
“嗳,话不能这么说,你路过太原府能想起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况且明经科的卷子我已经阅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份林则然的卷——”王华说起明经科就想起那张令他烦恼的卷子,喝茶的时候一分心就说了出来。
林则然?宫令箴心中一动,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笑道,“伯父这是为何事烦忧呢,您主政太原府多年,一个小小的明经科阅卷应该难不倒您才对。”
王华先是哈哈大笑,“你才是年轻有为啊,才二十出头,就已经和伯父我平起平坐了,甚好甚好!”对于宫令箴,他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出名要趁早啊。
王华又道,“你说得对,明经科的阅卷是没什么难的,但这上届有两份卷子,让我难以取舍。”
宫藏是京官,祖籍和两个考生也不相搭嘎。加上他作为晚辈来拜访,没甚关碍,知府大人才会将此事拿出来讨论。不过他说话的时候也耍了个小心眼。
“什么样的卷子能让伯父您为难,晚辈倒有些好奇了。”
“我去书房将那两张卷子拿来,正好你帮我参谋参谋。”
其实说这话时,在林则然和那个第十名的权贵子弟中,王华已经有所偏向,只是他没意识到罢了。
宫令箴亦没觉得有何不对,此时的科举,以察举制为主,科举制为辅。特别是地方的院试和解试,取士水分很高,很主观,几乎取决主考官个人喜好。
“这不会让伯父难做吧?”
“这有何难做不难做的还记得当年你是秀才科头名出身,阅他一个小明经,绰绰有余。”
此时的科举,分常科和制乎,而常科又分六科,其中以秀才科难度最大,等第最高。其次是进士科,再次之是明经科。明法、明算、明书三科属于专科。
秀才科主要考治国方略的策文五道,方略策在当时又往往为考生所最惮忌。因为方略策要求考生不仅要精通时事,还要引经据典;不仅要学识精博,还要思辩明晰;甚至还要求文采斐然,理义精当。难度之高,几乎让考生闻之色变。答得不好,容易给阅卷官指手画脚之嫌。
秀才科在当时资源文学见识落后于世家豪门的寒门学子中无疑难度太大。而世家子弟以举察为主,多半走明经科。读书好争气一点想谋个好出身的就考进士科,极少有人敢去啃秀才科这块硬骨头。
偏偏他宫令箴就去了,还取得了那样一个成绩,实在让人感叹。
“伯父,为避免有失公正,先将两份卷糊名。”宫令箴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
“哪用这么麻烦!”
王华咕哝,可等他将两张卷子拿出来之时,确实是糊了名的。
宫令箴仔细看了两张卷子,很快便认出了哪一张是林则然的。其实也很好认,权贵子弟的文章大多文风华丽,而林则然出身农家,多少都会带了一些朴实的土气。
“伯父——”宫令箴扬了扬手中的卷子,语气惊叹,“这样的人才,只能排在此次解试的第十第十一?太原府果然是人才济济。”
王华一看,他手中的卷子正是林则然那份。
如今这两份卷子,就如同两份菜肴,一盘香味四溢,摆盘也好看,就是干货有点少,点缀有点多;另一盘呢,朴实无华,味道尚可,却能填饱肚子。
宫令箴的选择让他意外,王华还以为他会选择世家子弟那一卷呢。
要知道他当初弃明经科就秀才科,实则是以‘虚’出身,世家子弟,没有经略过地方,何谈治国方略?但他就能将他肚子里的那点干货摆弄成满汉全席的感觉,合了皇上之意,引来皇帝连番赞赏,这就是本事。
宫令箴当时如此横空出世,惹来了不少大臣的非议,认为如果这样的文章被皇上钦点为头名并赋官从七品(秀才科登第赐正八品),就相当于开了一个坏头。
十六岁的从七品啊。
但皇上对他着实欣赏,一力镇压反对之声。
“伯父,我是很欣赏这张卷子的考生的。近些年,无论是解试还是京试,花团锦簇的文章还少吗?”
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