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皇后名分,就算是合葬,你也应该和皇后合葬在一起。
皇帝脸上露出了嫌恶神色,因为舌头僵硬,含含糊糊了半天才说皇后是个狠du的女人,他不要和她合葬。
沈湖阳实在是受不了了。
在皇帝继续念叨着他们的母妃一定在底下很想念他,两人重聚多么快活时,她没忍住将平时驸马吐槽的话说了出来。
“母妃去时年华正好,父皇如今垂垂老矣,下去见了母妃,怕是不大般配。”
皇帝眼瞪大,显然没想到这一茬。
脸上带着泪水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哭的沈湖安也懵了,抬起头来悄悄看了眼姐姐,又看了眼貌似受打击很大的父皇,终归不忍。
“姐姐莫要说了,说不定母妃早已投胎,根本见不到父皇了呢。”
他是好心安慰,可这句话对于一直安心等死打算下去与爱妃重聚的皇帝来说简直是重重一击。
是啊,当初柳妃,可是含恨而终。
到死,她都没能等来他。
而且此后的十几年里,他还如此慢待他们的一双儿女。
她怎么可能原谅他。
又怎么可能还在等着他。
终归,还是错过了。
年老的皇帝身体在床上不停抽搐着,眼中露出了悔恨与哀痛。
“玉儿……”
皇帝,卒。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加剧了父皇死亡的沈湖安呆呆看着龙床上双目瞪大死不瞑目的皇帝,扑上前大哭起来。
“父皇!!!”
眼睁睁看着弟弟气死皇帝的沈湖阳“……”
虽然好像过程出了点差错。
但应该,也算是出了口气?
皇帝去世,太子继位。
沈湖安的继位很顺利,毕竟之前他就已经负责代理朝政,和文武百官相处的也很不错。
四皇子也被之前皇帝的一连串sāocāo作给弄成了鹌鹑,老老实实俯首称臣,被封王之后就缩在王府中,轻易不出门。
登基仪式比较繁琐,等到沈湖安终于搞定一切,兴致勃勃打算要让姐夫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时,却收到了他要辞官的消息。
新任皇帝不接受的跑去了公主府。
是姐夫与姐姐一力将他送到了这个位置,现在正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不是吗!
现在已经到了夏季,炎炎夏日,就连凉亭里都透着一股热气。
身穿薄衫的青衣驸马轻咳一声,坐在了石凳上。
“陛下不该来留我。”
沈湖安难得倔强,“为什么不留?姐夫如此厉害,本就应该站在高位。”
“可陛下想过没有,陛下的臣子,下属,都是由臣牵线搭桥才追随陛下,若是陛下再迎臣坐上高位,日后,这天下,到底是姓沈,还是姓林?”
“就算是我今日愿助陛下一臂之力,试想,我是陛下胞姐的驸马,又是朝中权臣,陛下又敬重,就算是今日我甘愿臣服陛下,日子久远后呢?陛下可担保您不会忌惮?”
沈湖安呆住,他没深想这么多。
“朕怎么会忌惮姐夫,就算是姐夫你人严厉较真还烦人又喜欢对姐姐告黑状,在朕心里,姐夫也是仅次于姐姐之外最亲近的人了。”
林时恒静静看他几秒。
“我也相信如今的陛下不会如此,可人都是会变的,就如同我上次对陛下说的那般,世间万物,本就不会一成不变。”
“就算是陛下不忌惮,我不会权势迷了眼,我林家子弟也会因为有我这个靠山在,日子久远后难免出一两个不肖子孙,到时,陛下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轻处置,对律法不公,若是依照律法行事,你我二人必定会生间隙。”
“还不若一开始便不给他们这个肆意妄为的权利,我是湖阳公主的驸马,光是这一条,便可保林家百年昌盛,何必再锦上添花,徒增烦恼。”
“陛下登基的这前五年,我会带着公主离开京城,将影响降到最低,也请陛下,莫要辜负了公主一片心意。”
沈湖安终于明白了林时恒的意思。
他留下来是有好处,但对于自己这个年轻帝王来说,却是有不少危机。
所以,他要在危机没到来之前退出。
放弃了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