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丁桂香这个样子,凌沙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嫂,你如今也算是上有老下有小了,你该好好的想想你究竟是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了。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生活和身边的人都掌握不住,那你,就只有被别人掌握命运的份。以后我们的家走向你也能看的出来吧,不会一直安然的在大石村住着的,二哥有了自己的事业,在镇子上已经站住了脚跟,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了,三哥,一眼就能看到,他以后走的是仕途,如今他是举人的身份,明年参加完会试,应该就会派官职了。”
“而小弟,也基本能看到未来的路,也是科举向。只有大哥这边,目前还没有明朗下来以后要做什么,你永远别忘记了,你和大哥是一个整体,大哥荣,你荣,大哥如果未来落魄,你也只能跟着落魄,而你娘家的人,你觉得你还能指望他们什么,还是想帮着他们什么?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几个月过去了,你还是看不清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吗?”
“你娘家,不是不让你来往,漠视能解决的了问题吗?你可有想过和他们以后要怎么来往,怎么相处?既然你是他们过上好生活的希望,你可有想过要如何去与他们相处?如何去掌握他们的未来?对于那个后娘你恨之入骨,那几个弟妹呢,你是恨呢还是爱呢?是打算以后彻底的不管他们,当陌生人,还是想要帮助他们过上好日子。这些事情,你一日不想清楚,不做出个选择,他们一直就还当你是以前那个样子,缺钱了,缺吃的了,都会想起你,就连衣服脏了,没人洗时,他们也会想起你来,想着你要是突然回来了,再给他们把这些衣服洗了多好。你信不信,这些想法,那些人心里,都想过。”
“而且,我看你今日的作为,也不像不想管他们的,既想要管他们,又不想管的,你这态度,别说他们看不明白,就连我们都看不明白,你想想你这样的态度,大哥作为你的夫君,他该在那些人面前如何自处,如何行事?他既要顾着你的感受,还要顾着你的面子。凡事又要顾里子,又要顾面子,有那么完美的事吗?其实,今日这些话,本不该我说,我毕竟是个做妹妹的,可是,如今,看着我活蹦乱跳的大哥成了那样,我爹娘一把岁数,还得跟着难过担心,明日爷奶知道了,又是一种操心,我也担心他们,我虽然出嫁了,但是,我永远不能不管我的家人,不能不管这每一个把我放在心里的亲人。我想请问大嫂,你可有把这一大家子人放在了心里?可有替他们想过他们的伤心难过是什么样子的?会造成什么后果?”
“你也别一直哭了,还要顾着宝儿,刚坐起月子来,哭的多,容易把母乳收回去,你要顾着宝儿一些,没有了母乳,你以后养孩子会更加的艰难。大哥那边我晚上会留下照看,你就好好的把宝儿喂好,等大哥脱离了危险,有你照顾他的时候。”说完这些话,凌沙站了起来,出去了。
白宴冰默默的看了丁桂香一眼,也跟着凌沙出去了。
卢氏一直静静的听着凌沙的这些话,心里觉得很欣慰,这个女儿,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会说话了。
她看了丁桂香一眼,叹息了一声,“桂香,你去睡吧,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你,等过几天大郎好点了就没事了。”
丁桂香默默的点了点头,抹了一下眼泪,“对不起,娘,我就是太软弱了,我要是有沙儿那样坚强的性子就好了。”
卢氏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以前的沙儿,也不是如今的样子,要说她的转变,还是从那一次你二舅母上门闹那一次,沙儿跟她去吵,她把沙儿推了一把,正好就碰在了一块磨刀石上,当时后脑勺就流血了,把我们一家人吓的够呛,从那次,后来醒了以后,沙儿的性子就彻底的变了。人们说,人总是要在经历过一次大事情之后,才会彻底的长大,娘觉得,沙儿自从那一次后,就彻底的长大了。我们家的日子能越过越好,也多亏了沙儿的带动。”
说到这里,卢氏不说话了,笑了笑,“别担心了,去睡吧,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以后咱家需要你做的事情还多着呢,还有你家,沙儿说的,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你好好想想,总得做个决定的,总是这样跟你爹不冷不热的也不是个办法。”
“我知道了,娘,谢谢你们。我知道沙儿说的很有道理,我会好好想一想的。”丁桂香郑重的对卢氏道。
卢氏点头,心内叹息,也许,大郎命里该有这么一劫吧!
但是那个女人,确实很可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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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滩。
丁老三回到家里后,一直就阴沉着脸,他此刻是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但愿大郎没事,不然,他一定要这个女人给大郎陪葬。
丁桂兰还好,另外三个小的一直被吓的呆呆的。
“桂兰,去做饭。让那三个小的去旁边屋子里睡觉去。”丁老三吩咐。
丁桂兰默默的点了点头,把三个小的带着去了旁边的屋子后,就在那边屋子里开始做饭。
但是,她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想过去看看,怕爹把娘打死,可她又怕爹打自己。
主屋内,丁老三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后娘,一边开始撸袖子。
后娘吓的呜咽着,一边往炕上躲,嘴里一边说道:“丁老三,你打死我,你也得顶命,你那四个孩子都得当乞丐。”
丁老三听到她还威胁自己,更气,扑上去就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越掐越紧,“死女人,我再不弄死你,你迟早有一天得给我们闯下大祸。”
“兰兰,救命啊,你爹要掐死我!”后娘突然大声喊了一声,气的丁老三狠狠的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脚。
丁桂兰本来就担心,一直在门外徘徊,此时听到了,赶紧使劲的推开门闯了进来,跪在了地上,“爹,不要掐死我娘,她好歹是我们的娘,你掐死他,你也得坐牢,弟弟妹妹们怎么办呢?爹,何况,我们今天才从大姐家回来,今晚我娘就死了,万一人们说是我娘因为我大姐死的,那大姐以后就再也回不来这个村子里了。”
丁老三要掐死这个女人的手一顿,桂兰说对了一点,今天他们才从桂香家回来,明天这女人死了,会让人怀疑的。
“知道了,你去做饭吧!”丁老三撤回了手,那了根布带子把后娘绑了起来,又关到西房去了。
即便让这个女人死,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尤其不是今天,今天是宝儿的满月的日子,不能给桂香留下阴影。
出了门,丁桂兰嘘出一口气,幸好,爹的理智还在。
她去另外一屋做饭,见到三个小的齐齐的站在地上有些害怕的样子,丁桂兰摇了摇头,“没事了,爹又把娘关起来了。”
三个小的一听没死,放心了,一起去帮着她生火的,抱柴火的。
丁桂兰看了一眼,叹息了一声,姐弟妹几个开始一起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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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郎醒来,人精神了很多,想下地,凌沙不让,只让三郎陪着他,帮他大小解。
而她自己给大郎开了药方,亲自去钱氏药铺抓了药,回来又亲自给煎的,看着大郎喝下去,才放心了。
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大郎受伤后,有些着急,亲自过来看了后,才放下心来。
丁桂香第二日安顿好宝儿,由卢氏看着,她亲自过去又帮着大郎擦洗了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
大郎怕她想多了,又整日哭鼻子,轻声的安慰了她几句。
丁桂香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爹整日盯着她,就怕她再闯祸,可她还是做出了这种可恶的事情来。我以前一直忍着他们,躲着他们也不是办法,我过几日想让我姑姑陪着我回去一趟。”
“你想怎么做?”大郎轻声问。
“我想让我爹休了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还在那个家里,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他只要休了那个女人,我同意他再娶,找个没孩子的寡妇,以后只要有人给养那几个孩子,他就还是我爹,我也会帮着他们一些,你这一难,不能白受。既然我能在后娘的身边活下来,他们四个也能。”丁桂香轻声道。
大郎用那个没受伤的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想清楚了?当然,你爹要是勤劳的过日子,我们帮一把也没事,毕竟那是你从小长大的家。”
丁桂香听了这话,笑了,“嗯,谢谢你,大郎,以后,我会学着沙儿那般凡事不再躲避,要学的坚强起来,不会再让你为难,我家的事,我也会好好的寻找个解决的法子。”
大郎点了点头,放下了心来。
门外,白宴冰和凌沙静静的站着看着院内的一切,屋内大郎两口子的话,两个人都听到了。凌沙和白宴冰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希望大嫂经过这件事,能真正的坚强起来。
白宴冰原本想把那个疯女人人送到官府的,这属于蓄意谋杀,她是可以坐牢的,不过,大郎拦住了,说那个家里还有四个小的,如果那女人不在了,很有可能会成为丁桂香的责任。
白宴冰和凌沙商量后,决定听大郎的,
后来,凌沙又想用药彻底的把这个后娘弄傻给自己大哥报仇的,她既然做不了正常人,那就一直傻着吧,却不想丁桂香有这样的打算,那她也就不打算多事了。
十月初五,大郎受伤的第三天,凌沙再次给他复查,没发现大郎有什么异常的症状,凌沙觉得,大哥头里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了,全家人也就放心了。而大郎的左胳膊好多了,感觉没那么疼了,但是被凌沙用木板固定着不让动,大郎也很无奈。
右腿也是,整个小腿上用石膏固定着,用木板绑着,还不能走路,但是大郎可以下地了,用左腿单腿跳着走路。
三郎给他出去找木器行买了一副拐杖回来,大郎右手扶着拐杖也能在地上走几步,活动一下。
每日丁桂香倒是会把宝儿包着抱过来躺在他身边陪着他,大郎逗逗宝儿,倒是也不觉得每日的日子难熬了。
十一月初八,二郎的鱼味楼开业,全天消费半价结算,这一个活动满五木镇的人们都知道了,好多爱吃鱼的人都跑去吃鱼,可以说,开业第一天,生意很是火爆。
凌沙和白宴冰三郎时傲刘禀连姜云言几个都去帮忙了,就连黄老板也不在自家饺子馆忙乎了,跑去二郎那边忙乎去了,而二郎这一日也基本是在厨房度过的。
何玉梨这一日也打扮成男装去了二郎那里吃鱼,看到生意很火爆,她也放心了下来。
挑了几个新菜吃了,还一边吃一边跟时傲他们评价了一番,他说的很专业,很多爱吃鱼的人们都仔细的听了,感觉这人还真是吃货。
突然有人机智的问了一句,“这位公子,你不会就是金嘴玉哥吧?”
何玉梨呵呵一笑,“不敢当,不敢当,我叫何玉没错。”
这一下子人们瞬间传开了,原来,这就是那位金嘴玉哥公子,结果,这一日,他夸哪个鱼好吃,人们就点哪个鱼来吃。
以至于忙过中午这一趟,整个厨房里的人们都累瘫了。
让大家都抓紧时间去休息后,二郎走到了时傲他们坐着喝茶的那一桌。
“咋样,二哥,一中午卖了多少钱?”脸色笑眯眯的问道。
“七十八两。”二郎笑眯眯的道。
“哇,这还是半价的?只一中午?”刘禀连怪叫了一声。
二郎点了点头,“好多人还买着带回家给家人吃的。不过,这也就是今日开业,明天就没有这么多了。”二郎笑了笑。
“小海这是真的找对行业了,老哥哥为你开心。”黄老板也与他们坐在一起,此时笑眯眯的说道。
二郎笑了笑,“这还要感谢黄哥一直以来的帮助。”
黄老板摆了摆手,“说起来,你怎么会认识这位金嘴玉哥的,满渝江省恐怕也没几个认识这位公子的吧!”
二郎与何玉梨对视了一眼,笑了笑,“他去我那边的铺子里吃鱼,后来就认得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他的身份的。”
“何公子,哪日去旁边吃一顿我家的饺子看看?”黄老板一本正经的邀请。
何玉梨笑笑,点头,“行啊。不过您也不用担心,你俩的这店挨着,他这边人多了,自然也有想吃饺子的,只要你俩搞好关系,这边有人想吃饺子,就去你那边给端,你那边有人想吃鱼,你也可以过来给从这边点,这样,你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好的。”
“对啊,小海,我怎么没想起来,你把你那个菜单给我一份,我放在店里,有人想吃鱼时,给看看。”黄老板开心的道。
二郎笑着点头,把桌子上放的那本递给了他。黄老板拿起来看着,赞叹了一声,“这是找谁画的,画的这么好,竟然像真的一样,让人看着就很想吃。”
二郎笑了笑,看了白宴冰一眼,没说话。
知道白宴冰会画画的,也都顿时明白了。
第一天开业顺利成功后,二郎的生意就开始顺遂了起来。
凌沙第二日开始,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看看大郎,看看宝儿,再去时府跑一跑,有时再给橙儿教一教。
而且,凌沙决定,把李氏医门的医绝按照科目分开病情,整理成各个科室的专业书籍,这样,凌沙每日的时间感觉过的很充实。
白宴冰也什么事,就在凌沙整理出来的那个办公室里,帮着凌沙抄书,把凌沙特意指出来的同一科室的抄在一本书上,两人一起忙碌着,感觉日子这样过去下去,也很幸福。
十一月二十五,凌沙依旧去钱氏药铺坐诊,好在这一次,人数没有上一次多了。
上次有看过的,今日有两个来给凌沙回复消息,好了。
凌沙听了,笑笑,替他们开心。
秦济世亲自来给凌沙回话了,说他媳妇没掉下东西来,凌沙点头,看来明年得做手术,对方点了点头,回去了。
大郎在十一月十八这日基本就彻底恢复了过来,能放开拐杖自己走路了。但是凌沙不让他多走,怕他留下后遗症,让他还是要多在床上休息。
大郎干脆就担起了看孩子换尿片的工作。
丁桂香在十一月初十那日在丁氏的陪同下,回了一趟丁家滩,丁氏也支持她的想法,在知道那个疯女人竟然敢害大郎,想让丁桂香守寡时,丁氏就气的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狠狠的打一顿那个疯女人。
丁桂香回去后,态度坚决的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下。丁老三在沉默了一会后,点了头。
丁氏气呼呼的把自己三哥数落了大半天,让他以后找女人,睁大了眼睛找。
丁桂兰带着三个小的都在一边站着,丁老三问他们的意见,四个人都不出声。
丁老三道:“你们如果想要你们娘的,就跟着她走,我在休书上写上你们的名字。如果你们选择跟我这个爹,我就带着你们好好过日子,如果碰到个善良的女人,就娶回来给你们做后娘,你们总会比现在强一些的。”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下,都沉默着。
丁桂香也懒的再看他们,和丁氏转身离开了。
没过几日,丁老三请了丁家滩的村长写了休书,按了手印,亲自带着后娘去了一趟后娘的娘家,连人带休书一起扔下离开了。
至于原因,他在进门时就给说了,他也告诉对方,不信的话,就自己来打听,看看他们家的人来了自己家究竟做了些什么事?
对方也打发人打听过,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也无奈。可悲的是,后娘那时清醒时疯魔的性子不得娘家人任何一个的待见,就连她那六七十岁的爹娘也本就不喜她。
没过多久,就被人发现后娘被冻死在了爹娘家的柴房里。
而那一夜,正是今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夜里。
那一日,是十一月三十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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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十二月初一,时夫人发动,要生了。
凌沙和白宴冰早晨起来,发现下雪了,带着满府的人正在扫雪,堆雪人,时傲麻雀跑着进来了。
“沙沙,快点走,我娘要生了,稳婆们已经开始准备了。”时傲气喘吁吁的道。
凌沙一听,赶紧回屋去换衣服,拿药箱,又拿了一些大概能用的上的药材,跟着时傲走了。
时傲和麻雀是赶着马车来的。
白宴冰也不管府里扫雪的事了,安排妥当后,赶紧去时府了。
时府的主院里,时家主焦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见到脸色和时傲回来了,时家主赶紧迎了上去,“沙儿,你干娘是早晨醒来突然开始肚子疼的。”
凌沙点头,“干爹别急,不会有事的,我昨日还给干娘看的,她和孩子情况都很好,这是两个有福气的孩子。”
时家主听了,点了点头,让凌沙进去。
凌沙接过时傲手里的药箱,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事,放心吧!”
时傲点头。
凌沙进去,见小义陪着时夫人,两人照面,点了点头。
“那里有热水盆,小师叔先去洗手吧!”小义先给凌沙指了一下屏风后面。
脸色点头,进去洗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