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宇喝了口汤。
    味道咸的很，但是汤味入感，比起上一次她煮的汤，已经好了许多。
    她说：“今天，我们公司定了市府大厦的设计图。”
    “哦。”宁泽宇点了点头，“雅光也准备投标，不过利百向来是青城建筑行业的佼佼者，如果占总出手，我们这些小公司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样啊。”krystal犹豫了一会。
    她觉得这样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占仲辰刻意的提醒，对于宁泽宇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尚未可知。
    “不过，雅光在这个案子上投入了挺多的精力，算是回国后的第一战吧。能拿下，会对雅光有很大的助力。”
    他大口把汤喝完了，说：“还有吗？”
    “有的，我去给你盛。”
    她拿起那口小碗，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宁泽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纤细的背，修长的腿都像一幅山水画，让他挪不开眼睛。可是，她到底想说什么？
    宁泽宇眯了眯眼睛。预感告诉他，这件事，一定和占仲辰有关。
    而此时，krystal在小厨房里纠结了半天，才端着汤慢吞吞出去。
    说，不说。
    这真是一个问题。
    如果因为她的不说，雅光遭受了损失，她会觉得对不起宁泽宇的。可是说了，雅光这段时间的付出可能付之一炬。宁泽宇会愿意吗？
    这么多年，她看着他一路拼过来。这期间，受过的苦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宁泽宇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他自身的努力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好了。我看着实在是巴不得替你说出来。”
    宁泽宇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汤碗。
    “是你要听的，那我可说了。”
    她咽了咽口水，说：“我今天去公司，收到了设计部的设计图稿。但是占总似乎无意和其他公司竞争，故而将建筑设计一再精简。”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占总说，如果我遇到你，要我提醒你市府建设不是好啃的骨头，还说这是他欠你的人情，该还的。阿泽，你什么时候欠占总人情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宁泽宇，脸色由喜悦变的晦涩。
    “没什么。”他的思绪似乎飞出去很远，“我很久以前来过青城发展……占总，算是和我有过交道。”
    “还有这样的事。”她诧异。
    “不过，这样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久的我都快忘记了。”
    “可是占总还记得呢，我觉得既然利百公司没有意愿投标，说不定里面真的有猫腻，我觉的你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我知道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宁泽宇把汤喝完，笑。
    他的表情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化数次。krystal看的有些心惊。她明白，这件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商场向来是暗潮汹涌的地方，利百和雅光如果相遇，必然一损一伤。可是，谁会因此而退出青城，成为历史，却是一个未知数。
    喝完汤，宁泽宇让krystal早点休息。
    她也让他早点休息。
    宁泽宇把走廊的灯熄灭。
    站在客厅里。
    周围的一切安静的可怕。
    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老长。而他的脸上，显现出前所未有的严峻的表情。
    他不得不深究。
    占仲辰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曾欠过他人情。唯一能让他们有交集的，不是公司，而是两个人。
    一个，是远在异国的占仲谋，另一位，便是清萌。
    他欠自己的，不过是自己照顾了清萌这么多年。他的意思是，他要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人吗？
    宁泽宇嘴角扯出一个笑。
    他觉得这是如此荒谬。
    原本先遇见清萌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占仲辰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地来警告他……还说什么市府的投标百利无一害。
    占仲辰，到底把他当做了什么？
    宁泽宇的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愤怒。他既为占仲辰的势在必得感到羞辱，又为他对清萌的执着感到恐惧。这两种情绪交融在一起，快要将他压制干净。
    他按了按头，走到沙发边，坐下。
    他的脸上灰白一片。
    就像是这么多年偷来的岁月，终究是要还回去了。
    占仲辰会成功吗？
    宁泽宇想，我一定不能让他如愿。
    **
    在漫长的岁月中，占仲辰等待了太久。
    这样痛苦到极致的等待让他的生活像一个圆盘，无尽地绕着一个原点不断转动。工作，是他生活的全部。曾经的光芒像是遥不可及的梦，这梦是真的存在过吗？
    占仲辰问过自己。
    刻骨铭心，一生难以相忘。
    他从卧室里走出来。
    光明，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罩在他的房间。
    他看到五只狗同时向他跑来，扑在他的身上。
    他把衣服脱下，罩在它们头上。五只狗看不见了，上蹿下跳的，过了好久，才把衣服扯开。占仲辰已经走远。
    他换上西服，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为领带打结。
    他记得以前，清萌的手曾经极其不熟练地落在他的衣服上。落在他的脖颈间。
    她羞涩，她脸红。
    这些，都是珍藏在他记忆里的回忆。那么珍贵，那么美丽。
    只有在最想念的时候，他才愿意把这些记忆释放出来。
    可是现在，他不用了。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占仲辰告诉自己，就快了，就快了。只要再坚持，只要一点一点布局，他一定能让清萌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出了门。
    司机过来接他。
    占仲辰说，从酒店那边过吧。
    司机顿时理解，他点了点头，调转方向。车子停在路边。
    他过了一会，才看到那个女人穿着正规的西装，从酒店走出来。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提着包，穿梭在人群之中。像是一只燕子，挥舞着翅膀，想要高飞。
    她的马尾，像是那双翅膀。
    占仲辰看的想笑。
    司机没敢吭声。
    看着她上了车子，他才说：“开车吧。”
    司机不敢开的快，车子跟在那辆车子后头，慢吞吞地开着。
    占仲辰气定神闲地坐在车内，直视前方。
    今天，是一个有意义的日子。
    不是吗？